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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頁(第1頁)

羅芊玉眼神黏在宋淩擱置在一旁的糖葫蘆上,那叫一個難舍難分,她替自己狡辯道:“二兄我不想你長不高。”

所有人都知道宋淩是個小孩,除了他自己。

宋淩将糖葫蘆遞給羅芊玉,心裡盤算着,尋個由頭将這話多的小鬼頭送回去。

還不得他想到理由,那頭的羅芊玉又開口了,她貪心慣了,一口氣塞了兩個糖葫蘆在嘴裡,腮幫子鼓鼓,說話也含糊,“爾兄,珠目說讓泥過去一趟。”

宋淩沒聽懂,“什麼珠目?”

羅芊玉重複着:“就是珠目!”

“祖母?”

羅芊玉點頭。

宋淩一時失語,小丫頭居然是帶着任務來的,可她居然過了整整一個時辰才說。

他不敢耽擱,在翻到的書頁裡夾上片芸香葉,這種香草既可以防蟲還能當書簽使,白氏送了他許多盆,都養在書房裡,那香草也好養隻需澆水,如今長得郁郁蔥蔥,綠意喜人。

低頭看了眼,羅芊玉已經開始舔起了手指縫,他歎了口氣問道:“你随我一道去?”

羅芊玉忙得很顧不上說話,隻擡高手肘,她喜糖,又一慣懶散,身體圓圓手和腳像插在圓球上的胡蘿蔔,宋淩走到她面前,彎腰架着她胳膊,足足使了兩次勁才将人抱起。

多虧他跟着田先生習武,加上這幾月吃下的流水樣的補品,要換了剛入府那會兒,他定是抱不起這小胖妞,他又歎了口氣,一想到羅芊玉将來會長成個胖姑娘,他就止不住的發愁,不是怕她将來嫁不出去,而是想着這胖姑娘長大後會頂着宋淩妹妹的名頭,丢人呐。

兩人搖搖晃晃的出了院子。

宋淩個子長得慢,翻年十歲的人個子卻隻比四歲的羅芊玉高了半個腦袋,伶仃的胳膊環着圓潤得腰身,真怕胳膊斷了去。

一路上有下人想來搭把手,都被宋淩拒絕,羅芊玉看着他越來越白的臉色,忍不住說道:“二兄,你放我下來自己走吧。”

上京城剛下了場大雨,将軍府地上多泥濘,宋淩掃了眼羅芊玉腳上穿的新鞋,純白色的鞋面,腳尖上還嵌了塊碩大的東珠,他是窮苦慣了的,舍不得這樣精緻的一雙鞋沾上泥點。

“二兄,讓丫鬟姐姐抱我吧。”羅芊玉又提議道。

“不用。”宋淩一口拒絕,抱不動自己妹妹還算是男人嗎!

終于到了蟠壽院,宋淩一條命去了半條,他将羅芊玉遞給迎上來的老媽媽,憋着氣,不肯叫人看見他的狼狽樣,待老媽媽抱着羅芊玉先進去,他才彎下腰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等他進去時,羅芊玉已經坐在老夫人腿上吃起了糕餅,宋淩嚴重懷疑她是隻米蟲成了精,沒長腿,隻長嘴。

“淩兒快過來。”老夫人樂呵呵的沖宋淩招手,待他到跟前便抓了把零嘴塞進他懷裡。

宋淩抱着零嘴剛問安,老夫人又剝了個闆栗糕遞到他嘴邊,長者賜不可辭,宋淩張口含着栗子糕,一邊咀嚼一邊想,祖母怕不是有喜歡看人吃東西的愛好。

他入府狠狠大病了兩場,嬸子們有送補品的,有送珍奇的,祖母總是變着法的送些吃食,有時是新穎的糕餅,有時是外頭新出的菜式,花樣百出,宋淩算了算,至今還沒見過重樣。

老夫人捏了下羅芊玉的小屁股,“自己去玩會兒”,又對宋淩說道:“淩兒随我來,祖母有小玩意兒送你。”

進了老夫人的小庫房,宋淩看着地上打開的幾隻木箱,久久走不動道。

木箱是楠木制的,為了防潮表面上塗了好幾層蠟油。

隻粗略一掃,他就看見數張名家字畫,還有古籍孤本,他大驚,“祖母,這些孫兒不能要。”他沒想到祖母說的小東西竟是這些千金不換的珍寶,他覺得祖母說的太過輕描淡寫,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今日的祖母和往常的祖母不太一樣,她帶着一抹笑,像是在回憶往昔,又像是欣慰,她拿起一張字畫展開,輕柔的撫摸。祖母的手已經不年輕了,褐色的皮膚,皺皺巴巴的,歲月在皮膚上镌刻了數不清的紋路。

但宋淩卻仿佛看見了多年前一位正值妙齡的少女伸出青蔥玉指撫摸自己心愛之物。

“淩兒這些都是我父留給我的,你幾個叔叔包括你爹都不是讀書的材料,錦年更别說,這些東西交到你手裡才不算是埋沒。”老夫人笑着看向宋淩。

宋淩從她眼裡看到了不容拒絕的慈愛,他眼底泛酸,說道:“孫兒定好好愛惜。”

夜裡。

宋淩提筆寫下兩封書信。

他将兩封書信揣在懷裡,連夜交給了領着他入府的蘇狄。

一給生母,二與恩師。

誰也不知道宋淩寫了什麼,偶然窺見隻言片語,大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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