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實在可笑,從前口口聲聲說她卑賤的公主,竟不過是鸠占鵲巢的庶人,而她才是名正言順的安樂公主,徐晚音所擁有的一切不過是從她手中得來的。
繡房欺辱她的長工與繡娘,苛待她瞧不起她的林氏中人,在一夜之間都要對她磕頭跪拜。而從前她受了那樣多的冷眼,無非是因她出身不好,配不上林氏嫡子的林照罷了。
宋箬隻覺得十分可笑,分明她并未做錯什麼,隻因身份不同,便要受到這樣天差地别的對待。難怪人人都鉚足了勁兒往上爬,換做是她,即便拼得頭破血流,也得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隻是她實在想不通,生母和長姐究竟為何而死。
——
由于李複是河北道節度使,在攻取河北各州郡之時可謂勢如破竹,李騁翹勇善戰,是出了名的殺神,三日便踏平了定州的城門。而胡人兵馬攻打朔州,連朔州也危在旦夕。
徐墨懷在商讨下,決定親自領兵出征,雖然朝中重臣們對于政事意見不一,卻在抗敵一事上都能分得清輕重緩急。當初蠻夷入侵中原,不少世家為了抗敵滅門,長安的街道是都是公卿貴族的屍骸。士族中人向來視胡人為賤夷,甯死都不會向他們俯首稱臣。
李氏一族從前便是庶族,祖上一路靠着軍功升遷,雖位列公卿,卻依舊被名門望族在暗中瞧不起,叛亂一事後更被人所恥笑,禦使更是在朝中破口大罵,隻恨自己不能親自提劍上戰場将逆賊誅殺。
徐墨懷在此刻提出要領兵平亂,無異于正中他們的下懷,滿朝文武幾乎無人反對,紛紛贊揚他有高祖遺風。
正當徐墨懷整軍待發,要奔赴定州之時,一封書信姗姗來遲,從遠隔千裡的雲塘鎮送到了他手上。
送信人字迹工整,沒有名姓,隻知道來自幽州。這封信先是寄到了雲塘鎮的一家藥鋪,最後有人去尋張大夫的下落,這才驚動了徐墨懷安插在雲塘鎮等待蘇燕的人。
這封信半點看不出與蘇燕的幹系,隻是輕描淡寫地詢問了張大夫的近況,而他卻一眼便能确認是來自蘇燕。
徐墨懷捏着信紙的手用力到有些發僵,他将信上的字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目光幾乎要化為火焰将這信紙燒穿一個洞來。
良久後他才深吸一口氣,将信折了幾折放回書案上,常沛問他:“可是有蘇美人的消息了?”
徐墨懷眼眸中閃爍着一些古怪的光,猶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獸。
“幽州。”
他得知蘇燕還活着,起初心中松了口氣,甚至有些隐約的安慰,然而緊接着又想到她在幽州。
幽州已經被攻陷,城中必定死傷無數,也不知她是否能逃過一劫。
徐墨懷心中煩躁,卻又覺得好似看見了一線希望。
他已經很久不曾聽人提起過蘇燕,久到他都覺得蘇燕八成是死在了哪個角落,偏偏她又冒出點兒頭,就像是注定要與他牽扯不清一般。
也不知為何,隻要一想到蘇燕,他腦子裡便忍不住胡思亂想。即便她沒有死,也可能早已逃離了幽州。況且她本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倘若離開後又中意了旁人,偷偷婚嫁有了夫君……
徐墨懷想到這裡,呼吸都不由地重了幾分,手指緊握着似乎要将什麼捏碎。
倘若她敢嫁人,還不如死了!
他當初能暗中殺了周胥,自然也不會放過蘇燕身邊的人,倘若她當真與旁人有了首尾……
——
在太守府的日子,蘇燕真覺得自己是開了眼界,她從前以為世上最壞的男人就是徐墨懷這樣了,誰能想到還有李騁這樣不要臉的。
李騁幾次出言調戲,她都不予理會,于是他便讓自己的姬妾輪流去勸她,甚至讓幾個女人誇贊他的床上功夫。蘇燕被氣得滿臉通紅,便諷刺道:“男人都愛嘴上逞能,誰知是不是你們心善,不好駁了他面子,竟讓他給當真了?”
李騁的姬妾将這番話告知給了他,當晚他便一腳踹開了蘇燕的門,在她的喊叫怒罵聲中強行綁了她。
蘇燕本以為李騁是要責罰她出氣,誰知他卻将她丢到了一個姬妾的房裡。
她被摔得悶疼,正艱難地爬起來,就看見李騁二話不說,将屋裡的那名姬妾給翻過身,讓她跪趴在榻上。
緊接着蘇燕便看到李騁一手解開褲帶,另一手則撥開了姬妾堆疊的裙裳,沒一會兒床榻便發出輕微的響動。
蘇燕被驚得愣了好一會,直到李騁粗重的呼吸和女子的叫聲越來越大,她才不可置信道:“你……你還是不是人?”
第65章
蘇燕見過許多厚顔無恥的人,隻是從沒遇上過李騁這樣的,似乎那些王公貴卿的禮法品德都與他沒什麼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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