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黑衣人仗着自己拿捏住了音儀,越發不懼城牆上的人馬,她們很快跑到了最中央,成為衆人的活靶子。
司步筠擡手揮下,無數箭矢自空中揚起又落下,冰冷的寒光刺中肉體,濺起一片血色。
音儀整個人都被血液泅濕,雖然到處都是箭光,但她依舊冷靜的從黑衣人的屍體下爬出來,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她看着遠處碧瓦屋檐下方的人影,她看不清她的神情,隻是踉跄朝那邊走了幾步。
“褚英……”
“把大王帶回宮殿,讓上工過來好好瞧瞧。還有——”司步筠看向被捅了一刀倒在台階下的人,“若是活着就也帶回去,死了的話,就将人下葬吧。”
“是,褚相。”
接下來的日子,司步筠經曆了好幾波刺殺,直到一天清早她正在書房處理政務時,秋雲韶推門進來。
“主人,已經挑好人選了,正在門外候着,要先看看嗎?”
司步筠筆尖沒有停頓,随口道:“讓他進來。”
“是。”
秋雲韶喚人進來後,輕輕閉上房門。
路景澄低着頭走進來,他對于即将成為褚英的夫君很不滿,一個掌控朝政,對大臣性命生殺予奪的人,能指望她有什麼好脾氣嗎?
若不是祖母的要求,他絕對不會過來!
“愣着做什麼?”司步筠用筆尾示意了一下硯台,“過來替我研墨。”
原本研墨的下人很自覺離開了位置,路景澄還沒來得及拒絕就沒了人影。
路景澄跪在桌案邊,開始研墨。
一時之間安靜的甚至能聽到呼吸聲,他從來都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臨走之前,老夫人特地囑咐過他,讓他稍稍忍耐幾天,等時機一到,就會将他接出來。
路景澄回想着祖母說過的話,視線卻不小心放在了褚英的身上。
即便是在家裡,都要穿官袍嗎?她就這麼貪戀權勢嗎?
不過……他将目光放在褚英的面容上,都快到而立之年了,她長相還是如此驚人,令人一見難忘,想必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不過如此。
竹簡上的字也很好看,遒勁有力,和褚英此人完全不同。
“你覺得南涼和東蜀誰能活到最後呢?”
對方突然開口的問話令路景澄愣了一下,直到體會到話中的含義,路景澄頭皮發緊,在腦海裡打了好幾遍草稿才道:“景澄愚鈍,不知褚相是何意……”
“怎麼?安國公連這些東西都不教你嗎?我倒是有些懷疑,她的女兒你的姐姐是如何當官的?”
“褚相息怒。”
路景澄額頭緊貼着地面,雖然褚英沒發怒,但沒來由的他額頭上因為緊張而冒出冷汗。
“起來,重新說。”
“謝褚相。”路景澄緩慢直起身,褚英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喜怒無常,“若是景澄說錯話,還望褚相諒解。”
“放心,你是安國公的兒子,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看在安國公的份上給你幾分面子。”
這路家和其他的世家貴族不同,路家與南涼開國王君同屬一脈,隻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雙方的血脈也逐漸稀薄。
老夫人與溪康王年少時也曾一道離開州新,彼時意氣風發,做了好一陣子的江湖兒郎,可終究她們抵不過命運,紛紛回鄉,擔起了肩上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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