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時小多有種想哭的沖動。
季懷書适時開口:“小臨的弟弟病逝了,他和池樹回了晉城老家,沒能當面把禮物送給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果然是星曜,時小多歎息着想,那個可憐的孩子,到底沒能熬過這一關。
“阿姨,您不用幫他解釋,我都明白。”時小多覺得嘴裡隐隐泛苦,她說,“我知道這段時間他會很難熬,不過,您放心,無論他的狀态有多糟糕,我都不會放棄他。他那麼聰明,一定會有很好的未來。”
季懷書推着輪椅靠過來,她的掌心很軟,搭在時小多的手背上,她說:“人在年少時往往喜歡鑽牛角尖,小臨性格又悶,不愛說話,你多勸勸他。”
〔137〕
見過季懷書後,時小多反而冷靜下來,她不再反複聯系季星臨,而是踏踏實實地認真上課,各科筆記都是一式兩份,一份自己用,一份留給缺了好幾天課的季星臨。
一整個周末時小多都格外安靜,看書做題,吃飯睡覺,時遇問她是不是有心事。
時小多笑着搖頭說沒有。
雖然她還沒見到人,但是想一想也知道,季星臨現在的狀态一定很糟糕,所以,她不能再自亂陣腳。她要以飽滿的精神狀态去面對他,要用最直觀的方式告訴他:别怕!
别怕,我在呢,無論多難,我都會陪你熬過去。
做題做累了,時小多就會把那首MyPrayer找出來,反複地聽。
親愛的上帝,你要幫我照顧他,在我們未見面之前。
按照晉城的習俗,白發人送黑發人,葬禮要一切從簡。星曜病了這麼多年,家裡的親戚唯恐避之不及,早就不來往了,羅燕沒有通知任何人,她堅決不許池樹和季星臨插手,也不許他們參加追悼會,在張姨的幫襯下,獨自送走了小星曜。
池樹租了一輛車,停在殡儀館門口,季星臨坐在副駕駛上,他沒有下車,也沒有進去。
天氣不好,下着小雨,陰冷陰冷的,季星臨揉了揉臉,看向窗外。
池樹扳過季星臨的腦袋把他按在自己肩膀上,輕聲說:“哭吧。”
季星臨降下車窗,手伸出去,雨水一滴接一滴地落在手背上,他極輕地歎了口氣,說:“你看,老天替我哭呢。”
那天,到最後池樹也沒看見季星臨哭出來,那個一貫隐忍的少年沉默着将所有悲痛與指責悉數扛下,用蒼白的臉色掩蓋了所有痕迹。沒人知道他心上的傷口已經潰爛成什麼樣子,沒人知道那些經年的傷口被反複撕裂時,他有多疼。
星曜的骨灰存放在壁葬牆裡,季星臨去看過。羅燕選的位置很好,朝陽,幹淨,也方便祭拜。上面的照片是季星曜沒生病時拍的,小男孩帶着點嬰兒肥,笑得陽光燦爛。
以前,總能聽見附近的鄰居說季家的兩個小孩長得好看,大的嚴肅,小的愛笑,一靜一動,站在一塊,像畫裡走出來似的。
後來,星耀病了,他再沒看過那樣燦爛的笑容,也再不會有人跟在他身後,“哥哥、哥哥”地喊個不停。
離開晉城時,季星臨試着撥羅燕的電話号碼,一直占線,無法接通,應該是羅燕把他的号碼拉黑了。季星臨又撥了老房子的座機,是張姨接的,她聽見季星臨的聲音就是一通哭罵和詛咒。
季星臨沒回嘴,等她罵夠了,才說:“您留一個銀行賬戶給我吧,以後每個月我都會按時彙錢過來,您和羅阿姨多保重。”
挂斷電話後,一條短信飛進季星臨的手機裡,是個陌生号碼,怒斥着:“季星臨,你害了我們母子一輩子,你會有報應的,你一定會有報應!”
季星臨迅速将短信删除,不敢多看一眼,點擊屏幕時手指不聽使喚,有點兒發抖。
他将拇指遞到唇邊狠狠咬住,尖銳的刺痛蓋住了那點顫抖。
四天後,時小多吃過午飯回到教室,看見季星臨坐在位置上,他瘦了些,神情裡帶着明顯的疲憊。時小多怔在教室門口,那一刻,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離她遠去了,隻剩季星臨的動作和表情還停在她的視線裡,被定格被拉長,像電影裡那些經典華麗的慢鏡頭。
好半天時小多才回過神,她放輕了腳步慢慢走過去。
季星臨側着頭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脖子到鎖骨,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
“季星臨。”時小多叫了他一聲,聲音很低,柔柔的。
季星臨擡眸看她一眼,神情裡的疲憊近乎蒼涼。
教室裡沒人,時小多将手伸到他面前:“可以抱你一下嗎?”
時小多努力讓自己微笑,眼神亮晶晶的,滿懷期待。
季星臨沒有動,半晌,他忽然低下頭,将臉埋在時小多的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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