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多摘下耳機,轉過身,趴在椅背上看着身後的少年。
季星臨睡得很沉,臉上鍍着些許金色的光,睫毛如同黑色的羽翼,勾起一條狹長的線,眼尾下有淚痣,清隽濃麗。
教室裡光線漸暗,空氣裡飄舞着細碎的浮塵。時小多感覺到心變得很軟,像被蜂蜜沁透的小松餅。她伸出手,指尖劃過季星臨的鼻梁,越過眉峰,懸在那顆小小的淚痣上。
多神奇啊,那個淡漠疏遠的少年就這樣睡在她面前,呼吸平靜,沒有芥蒂,不設防備。
就好像……
就好像他是屬于她的。
時小多被這個想法弄得有點兒不好意思,枕着自己的臂彎輕輕戳了戳季星臨的臉,嘀咕着:“喂,季星臨,我們去同一所大學好不好?我跟你,去同一所大學。”
運氣好的話,可能會被同一個專業錄取,分到同一個班級,還像現在這樣,坐前後座。你在後面睡覺,我在前面幫你打掩護,遇到随堂提問就偷偷告訴你答案。不過,下課之後你要請我吃冰激淩,一支香草口味、一支巧克力口味。我吃着香草的,眼睛卻忍不住看向你手裡的巧克力冰激淩,你嘲笑我是饞貓,眼神和語氣卻是軟的。
好想和你擁有這樣的時光啊。
時小多神遊了一會兒,想偷拍一張季星臨睡着時的照片。
她點開手機,調了調光線和濾鏡,正要拍,季星臨突然握住她的腕,換了個角度,閉着眼睛,道:“這樣拍比較好看。”
時小多被他一本正經的語氣唬住,傻兮兮地扭着手腕轉了個方向,直到照片拍完才想起來,她是在偷拍啊!
偷拍的基本原則是什麼?不能打擾正主,不能被正主發現啊!
時小多囧了一瞬,也是在這一瞬,她發現季星臨已經醒了,正看向她,眼睛裡帶着溫和明亮的笑。
〔84〕
夕陽輕輕柔柔,窗外有學生的嬉鬧聲,時小多清了清喉嚨,敲着季星臨的桌面說:“心思收一收,一整個下午你都沒有聽課,要抓緊把落下的知識點補起來!”
季星臨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可是我頭好疼啊。”
時小多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嘀咕着:“不熱啊,已經退燒了,為什麼還會頭疼?”
頓了三秒,時小多猛地擡起眼睛:“季星臨同學,你是在耍賴嗎?”
“是啊,”季星臨伸了個懶腰,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聲說,“我好像還沒有耍賴過呢。”
被偏愛的人才有資格撒嬌、耍賴、不講理,而他,從來沒有被偏愛過。
時小多低頭在書包裡翻了翻,先是拿出來一塊巧克力,接着是兩顆橘子糖,然後是一小包餅幹。
季星臨正想問“你在書包裡藏了個超市嗎”,時小多将所有零食往季星臨面前一推,道:“那我們做個約定吧,抄一頁筆記,獎勵一樣小零食。”
這次輪到季星臨愣了三秒,他擡起眼睛:“時念同學,你是在哄我嗎?”
“是啊。”時小多大方地點頭,“小時候我不肯做作業,林女士就是這麼哄我的。不過林女士比較忙,平時都是我姐看着我,她隻給我兩個選項,要麼聽話,要麼挨打。要不是因為她漂亮,我早跟她斷絕關系了!”
明明是抱怨的話,卻聽不出任何怨怼的味道,季星臨甚至可以通過那些句子觸摸到一個家庭,爸爸媽媽,妹妹姐姐,他們互相喜歡,他們彼此扶持,相親相愛,熱鬧溫暖。
他那麼向往,又可望而不可即。
季星臨垂下眼睛:“林女士是指林娉然教授嗎?”
“對啊!”時小多一臉天真,毫無城府,“我爸媽都是教授,江湖人稱‘時老師’和‘林老師’。我們家一屋子學霸,除了我。小時候班主任跟林老師和時老師告狀,說我成績不好,有辱雙親學者之名。林老師多溫柔的人哪,聽到這句話勃然大怒,她說,辱,恥也,我從來不覺得成績不好是一種恥辱。作為老師,你可以批評她不努力,斥責她不認真,但不能向她灌輸‘成績不好就是低人一等’這種理念。我的女兒可以不優秀,但是一定不能自卑。”
沒有哪個小姑娘生下來就是開朗無畏、善良勇敢的,教會她這些的是後來發生的事,是後來遇到的人。
她在灑滿陽光的地方長大,有家人,有朋友,還有很多很多的寵愛和強大的保護,憑什麼他一出現就把陰暗和冰冷、煩惱和難過統統帶來了。
憑什麼……
季星臨突然明白,之前他的世界裡沒有“配不上”這個概念,不是因為他足夠強大,而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把誰真正放在心上。
心上的位置那麼寶貴,當然要留給寶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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