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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第1頁)

霍子臻見衆人離去,如今複國大計,越發撲朔,老丞相許久沒有動靜,不知道在謀劃什麼,決定再次跟他飛鴿一下,見面談談。

淩珑這邊,也接到了大佬花降風的密信,叫她前往定原侯府前面巷子的綠柳山莊一叙。

走過幾個路口,淩珑惴惴不安,不知道這位大佬突然找自己有什麼事。

不會是要真的把霍子臻的賣身契還給他吧。

綠柳山莊,其實是個小門面。

上書牌匾“綠柳扶風”。

淩珑走了進去,裡面沒有跑堂,隻有一排排的食單茶牌,上有書字:“自取後付”。

真是個鬧中取靜,獨樹一幟的地方。

隻有兩名少年在大廳裡坐着,身上還帶着酒氣,一副閑散模樣,笑吟吟沒個正經。

其中一名少年身穿金縷衣,流蘇項圈,手執折扇,頭戴金冠,腳踏雲鞋,腰佩長劍,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折扇都是極為别緻的金底粉蓮樣式。

金底粉蓮?

這是定原的族徽,這人十之八九就是花顔深,和他的好基友司馬無傷。

看了看周圍的擺設,内是紅木桌椅,不染一絲灰塵。櫃裡的各式古玩,使房内帶上古樸的意味,經過精心布置的櫃台上放着一瓶吐着幽香的臘梅,雖然已經幹枯,但依然顯得幽雅靜谧。

四壁上懸挂着一些山水、花卉畫,迎門立着一排雕花裝飾的屏風,屋角是高低錯落的盆景,早已枯萎,地闆上鋪着绛色地毯。屋頂星月狀吊燈沒有點燃。室外的光線穿過絲帷和一尺多寬的縫隙,進入室内已經所餘無幾,因此,高大寬敞的室内倒像是朦胧冷寂的黃昏時節。

另一側的門外,似是一條遊廊,一邊是綠陰陰的、蓋滿着藤蘿的山石,一邊便是外客廳的雕花格子窗和窗前的翠竹、珠蘭。珠蘭有兩株,正是盛開的時候,細枝上挂滿了顔色在淺綠淺黃之間的砂粒似的花朵。

花降風身邊的汪管家出來,指引淩珑往東而行。

花顔深望了淩珑一眼,和司馬無傷繼續淺吟低酌,說起“滢水山莊”“花魁娘子”“寶色孔雀”之類的話語。

淩珑嗤笑,纨绔子弟。然後心生羨慕,生來富貴,不用像自己這樣,累死累活,賠笑賺錢,時刻都有失業的風險。

淩珑緊緊攥拳,發誓要把定原侯家的錢都賺個精光!

屏風之後,是花降風不苟言笑的一張老臉,雖然說是老臉,但是毫無歲月痕迹,極為光滑平整,相較之下,淩珑覺得自己備受蹉跎的臉,還不如花降風。

見着淩珑進來,花降風微微阖眼,點了點頭,所有人都紛紛出了主殿。汪總管乖巧地躬了身子,皮笑肉不笑的對着淩珑擡了擡眉眼,最後一個出去了。

淩珑本想跪下請安,還在猶豫自己跪的時候是左手在前還是右手在前,但是花降風一擡手,淩珑乖乖坐在一邊,像犯人聽從發落似的垂頭聆聽。

殿内隻剩二人,燭火搖曳,窗間帷帳絲绡如霧,被堂風吹得沙沙輕響。

花降風眉目間一派和順,每一個字卻又說的如刀刮劍削鋒芒畢露:“南風院,關了吧。”

淩珑差點跳起來,那可是她們家世代的心血,豈能說關就關?

花降風不等淩珑開口,俯視着她:“随霍子臻去借兵。”

淩珑雖然迫于花降風的權威,不敢質疑,畢竟她也是南風院幕後出資人,用南風院不知道招待了多少人,她憋紅了臉,鼓足勇氣,聲如蚊呐:“我還是想問一句,憑什麼?”

花降風似乎沒有聽到,手支着頭,扇了扇香爐裡千年冷凝冰所制的冷凝香,不做任何回應。

淩珑明白,花降風做事,何必向如蝼蟻一般的自己解釋?

淩珑本想發作,但是沒有發作的資格,立刻換上賠笑的面目,假笑:“好,我今天回去把門關了,把人遣走。”

花降風微微颔首,輕歎一聲,黑眸深處也有些黯然了。

“我孫女,不成器,執意如此。我一生要強,風光無限,對着自己的一雙孫兒孫女,卻無可奈何。”

淩珑心神一蕩,沒想到強如花降風,也有柔聲細語、袒露心扉的時刻。

“更重要的是,你的家人,或許就在澤國。”

淩珑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真的嗎?”

花降風沒有說話輕咳了幾聲,“我年歲漸長,縱然靠着内調外補,容顔未老,但是越發沒精神了,不可能一輩子照顧孫輩。你穩妥,跟着花水漪,我放心。”

花降風說話間雲淡風輕,一番示弱加褒揚,就把淩珑的心智拿捏住,淩珑沒有察覺語言中的陷阱,隻顧着被表揚後的沾沾自喜。

等到淩珑回過味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坑了,不就是,讓自己跟着端茶送水做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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