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同李毅所想。
當王皮子帶着王左挂接受招安的書信返回,并且願意将賊寇家眷先一步遷出大山,交給官兵安置後。
楊鶴被王左挂的誠意打動。
再加上李毅将王皮子介紹給總督衙門相熟的屬官。
讓這些積年官吏為他走通關系,延綏各級衙門都不再對王左挂喊打喊殺,反而對他心向朝廷,提出了贊賞。
一切向着好的方向發展。
李毅抽調了十幾名農會管事,負責安置這些賊寇家眷。
照例是先編保甲,然後撥發口糧,等待進一步的安排。
就在李毅在幫助楊鶴招撫王左挂的時候,李過派人送來了一封書信。
李毅看完之後,臉色鐵青。
他前往縣衙,拜見楊鶴。
屬官領着他進了後院書房。
楊鶴正在處理公文。
他從高高堆疊的公文中擡起頭,揉了揉酸疼的手腕道。
“李操守,你這麼着急見本官,到底是何事?”
李毅從懷裡掏出書信,遞了過去。
楊鶴看了李毅一眼,這才取出書信,粗略掃了兩眼。
他眉頭微微皺起,輕歎道:“這幫碩鼠,如此處境,竟然還敢如此。”
書信上所寫,正是延綏官吏侵吞赈災錢糧,向饑民勒索的罪證。
一幫官吏老爺不去向官紳大戶募集錢糧,赈濟饑民,恢複民生。
竟然勒索無家可歸的饑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毅躬身拜道:“制台大人。由此可見,讓官吏主管赈災事務,着實不妥,還請制台大人停下此事。”
楊鶴放下書信,眼神複雜的道:“李操守,此事本官怕是不能幹預。”
李毅擡頭看着他。
楊鶴歎息道:“官場複雜,本官也是迫不得已。府縣官吏代天子牧民,本就是天理,本官現在首重招撫,不可能為了此等旁枝末節的事,得罪整個延綏官場。”
“可是饑民不安甯就會暴動從賊,這樣也是對招撫不利啊。”
李毅苦心勸說。
楊鶴搖頭道:“官吏貪腐,侵占些錢糧不算什麼。本官無力改變,隻要他們做的不過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
李毅沒有想到,這種話竟然是從一名朝廷禦史嘴裡說出來,可見大明對于貪腐已經見怪不怪了。
“制台大人,貪腐可怕,但比貪腐更可怕的,是對貪腐的麻木甚至是接受。不肅清吏治,選賢與能,這樣下去,西北的局勢注定無法穩定。”
楊鶴怔怔無語。
他何嘗不明白李毅說的是對的。
可是清洗整個西北官場,還要和朝廷大佬明争暗鬥,他實在沒有半點信心。
“此事不用再論。你隻需要聽令行事。”
楊鶴冷冷的道。
李毅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才道:“既如此,那屬下告退了。”
楊鶴也明白李毅是為他好,連忙道。
“官吏參與赈災事務的事情不可改,可貪污錢糧卻是要管的。你既然是赈災副使,那就盡快去一趟延安,處理這件事。“
雖然沒有說動楊鶴肅清吏治,組織官吏幹預赈災事務,可是能受命去處理這件事,也是很難得。
李毅當天就帶着布顔等騎兵,向着延安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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