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四月的關中平原綠意盎然草長莺飛,花草樹木都從寒冬中複蘇,抽出新芽長出綠枝。
土地富饒的關中平原上勞動力卻并不富裕,秦人好戰,甚至在關外打的西戎四處逃竄,塞外草原上除了匈奴還能掰掰腕子,第戎已經不是秦軍的對手。
青壯勇武的年輕人都積極的去參軍搏富貴了,留下的壯男壯女也投入了熱火朝天的春耕之中。
徐人傑最近苦惱的隻掉頭發,就是因為族地建設勞動力嚴重不足。哪怕是徐氏揮舞着銅錢,也招募不到理想的勞工數量。
廣闊的族地上隻是粗略的分好了田畝和村落位置,連徐家堡的建設似乎還遙遙無期。好在徐氏出逃帶來了近千人,勉強夠把禦寒的木屋和田畝開荒的工作做起來。要是沒有這些人,徐氏怕是更加的窘迫,隻有錢沒有人事情也是白搭。
徐海按照陸雲山的建議,将徐氏工房建在了沣水之畔。而且特意選了一塊地勢較高的土地加固地基,然後蓋起了一片工房的木屋。
工匠們還在陸雲山的親自指導之下,在沣水之畔建起了一架大型水車。
水車這東西技術難度其實不大,但實用性卻非常的強。
一方面是可以用來灌溉,将沣河中的水源源不斷得車上來,倒入開挖好的溝渠之中,經溝渠流向田間地裡,可以節省極大的人力。
另一方面就是用于作坊了,陸雲山設計了一套由水力驅動的沖壓鍛錘,由一根旋轉主軸帶動五根四十斤重的鍛錘往複捶打。隻要把水車和轉動軸之間的撥片合上,鍛錘就能日夜不歇得捶打鐵砧。
工匠們認定了這水車和水力鍛錘都是陸雲山從《千機術》中學到的機關秘術,陸雲山也不去做辯解。無論是說《千機術》還是說隐門傳承,有區别麼?工匠們渴望的是手藝和技術,而在這一點上陸雲山并不藏私,把做這兩樣工具的關鍵點都講給了身邊的工匠們。
在陸雲山看來,他們能随徐氏背井離鄉,忠誠已經無需考驗。何況東西既然做出來了,就算自己不講解,這些工匠們憑觀察和經驗,也能參詳個七七八八,還不如落下個老師的教導恩情。
徐家的工匠們果然是越發佩服陸雲山了,很多人都想着如何能拜入陸雲山門下學習老師真正的技藝。看看這五根四十斤的鐵錘,不費人力就這樣有節奏的不停鍛打,這是多麼的驚人創造啊。
任何工房能有這樣一套利器,鍛造東西的速率不得提高五倍十倍?如此生産出來的産品成本得降多少啊,放進市場就是吊打同行的存在。
也就是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等到徐氏在秦國站穩了腳跟,就在這沣河至上架起他十座二十座的水車,到那時候豈不是徐氏一家就能包攬整個大秦軍隊的武器铠甲?
徐海想到了這一點,他覺得全身的汗毛都在發抖,那前景簡直太美他都不敢看。
他不知道的是,陸雲山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把水力沖壓技術也給弄出來。
他知道西方中世紀時闆甲能夠開始盛行,就是得益于水力沖壓技術的成熟,讓原本手工打造異常費時費力的重型闆甲變成了流水線産品。
陸雲山要是提早一千年在這沣河之畔弄出來這玩意來,那怕就不是技術革新了,而是取死之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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