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從來是不必學習的,它并非某種技巧,而隻是在嘗過仇恨與殘酷混雜的苦艾酒之後,所獲得的一點附贈品罷了。因而殺戮是本能,是天性,隻能被掩埋而無法被徹底革除。
想要将殺孽連根拔起的你,真是錯得太離譜了。
怎麼能不生氣呢?
一想到史世彬依然在執著地錯下去,也依然在樂此不疲地走這麼一條死路,他自然是會生氣的。但令他真正感到氣憤又悲哀的其實另有其事:
終于有一天,所有的人都走了,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因而今後的路,大概隻能自己一個人走了。
——孤獨,是的。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能打倒他,那一定是索居離群。
第140章
1
1991年五月。
酒店七層,猩紅地毯上承滿了黑色的影子。
西裝革履的男人們焦躁不安地四處走動着,腳步卻放得極輕,踩在厚實的地毯上沒有絲毫聲響。他們中沒有人交頭接耳,各人看似雜亂無章的踱步,其實都固守着一個範圍。隻有在偶爾擡頭時,與對面的同伴視線相交的那一刹那,急躁才會從無奈的眼神中顯現出來。
他們已經等了五個小時了。紀律是嚴明的,等待是必須的,這也就是他們盡管不免着急,卻還執著守候在這裡的唯一緣由。
“來了!”
離電梯最近的一個人突然喊出一聲來,一手指向那塊小小的樓層指示屏。在死寂良久之後,它終于開始了跳動。——動總比不動要好,衆人列隊整齊,盯視着那個紅色的數字挨個向上攀爬。
“5”
“6”
天随人願,這一次電梯并沒有像過去的數個小時間一樣悄然無聲地滑過七樓,随着悅耳的一聲“叮”鳴,轎廂停穩在七層。
三秒之後電梯門才會完全打開。這些時間足夠他們調整姿勢與表情,一但彎腰則必定是九十度,臉朝下時借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檢查自己的神色,那也必須是嚴肅而敬重的。
這樣的沉默保持了許久,一直沒有聽見預想中的腳步聲,說明電梯裡的人并未走出來。而門确實是早已是開了的,一想到有人正自上而下無聲地審視着他們,衆人不禁更為緊張地盯着地面,冷汗滑進了襯衣領口裡也不敢亂動。
“媽媽……媽媽!”
隻有站得離電梯口最近的那個,也就是先前大喊“來了”的年輕小夥,從地面映出的倒影裡發現電梯裡乘着的隻是一對母女罷了。小女兒雖不解世事,乍一看到黑壓壓的人群躬身行禮,還是被吓怕了。她奶聲奶氣地說話時都帶哭腔了,一邊叫着媽媽一邊使勁地拉扯母親的衣角。
但母親也無法給她什麼安慰。事實上那個打扮正式的女人比她的小女兒都顯得更為慌亂,以緻于長久地立在那裡忘了動作。她最後顯然是被女兒一下又一下的拉拽扯回了神志,第一反應便是伸手連按關門鍵三次,“按錯了……按錯了……是17層——”
“哐當”一聲,門再次阖上了。
“晚一步走老子斃了這倆娘們!”一隊人裡總有耐心好與差的分别,最不經等的人大步走來向那門踢了一腳,撂下狠話時一臉的兇相,看得小夥子都有點心裡發怵。這一腳沒落在自己身上就算是萬幸了,其餘人或抽煙的抽煙,罵娘的罵娘,最不濟也要松松領帶喘口氣。人都還躁着,所以另一部電梯突然也動起來的時候,他愣是沒再敢出聲。
五個小時的漫長等待裡一無所獲,他也想不到在後來的一分鐘之内會有兩部電梯停到七樓。側梯的開門鈴是壞了的,它無聲無息地向兩邊打開,裡面的男人快步走出,同樣也是沒有聲音的。
“馬……馬哥……”
可以想見他們眼前突然像是迸出了一個人時,有幾多慌亂。抽煙的才剛點火不久,邊行禮邊就匆匆地吐了煙頭,一腳加上去踩滅火星子,也不管會在地毯上燙出個洞。
這不叫還好,一叫之下,男人偏就停了下來,回身冷冷地看着當場匆忙行禮的一衆人。他們怕的就是這種沉默的掃視,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太少,喜和怒是一個樣子,追究和不追究也還是一個樣子。因為根本無法摸清他的喜好和忌諱,讨好與規避也無從談起,他們就像是在跟變幻無常的老天在打交道,一切要看運道。
“日本人?”不愛說話的馬汾看了一陣之後,終于開口了。
“馬哥好眼力……這些是二佬帶回來的人,說要編進隊伍裡,之後選些好的還要安插到玄武。”回話的人必恭必敬地答道。人分兩側,左翼都是熟人,馬汾問的是右翼的那隊男人。左隊的人都陸陸續續直起腰來了,那邊的卻還維持着恭敬的躬身。腰背彎成的無疵可挑的直角,看在男人眼裡有幾分眼熟。結果确實如他所料,這是一群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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