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潭水早就已經渾濁了,她還想着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能夠讓它恢複清澈,卻不曾想到這水潭底下有多少個人在攪動泥沙。
她在這長安城裡肆無忌憚橫行霸道,說到底也不過是借着先皇的威嚴,可是有一天容家的威嚴不在了,支撐她的還剩下什麼?
一把破劍?一道聖谕?又能值多少?
這頭頂的烏雲折騰了好幾天,長安城裡終于是下雨了,她站在這廊下,灰蒙蒙的天仿佛看不見光芒。
“阿姐,你别難受,皇叔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不會害我們的!”大概知道蕭靖柔是真的傷心了,容逸追上去站在門口喊了一句。
她回過頭,看着站在門檻内的容逸,斂起臉上的表情,笑了聲:“嗯,我知道。”
一旁的公公遞來了一把傘,青墨色的,她舉着傘,進入了雨中,雨水敲擊在傘面上,濺起不少的水花,冰冷又激烈。
容子矜确實是不會害容逸的,他對這個皇位沒有興趣,如今已呈大亂的趨勢,他才回來的,他心中有他容家的基業,還有這天下百姓。
政權的颠覆自然少不了流血和戰争,容子矜是最讨厭戰亂的人。
可是她内心的不甘沒有人知道,沒有人。
三年了,容子矜清清楚楚的讓她看到了自己的無用功,她當不成改變世道的神仙,她太渺小了。
如今,容逸也不再需要她了。
看着漸漸遠去的蕭靖柔,容逸放在門框上的手早已是青筋暴起,他知道阿姐是難過的,怪他太渺小了,他前幾天還在嘲諷皇叔不懂他,可是當影一将城中那些謠言一條條念給他聽的時候他還是憤怒了,雖然那些大臣們也遞了那麼多彈劾的折子,可是隻要他護着,這群老頑固就不能傷她一分一毫。
可是他受不了長安城的百姓那麼說她!明明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她沒有錯,錯得是你。容逸,你明白嗎?”那天容子矜在禦書房内對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其實他知道的,他懂的,隻是一直以來沒敢承認罷了,怪他現在太弱了,什麼都護不住。
“皇叔肯定會保護我們的。”容逸喃喃的說了一句,說完便轉身進了屋子裡,心情有些沉重,“尋帝師來吧。”
“是。”公公應了一聲。
從禦書房到午門的距離很遠,蕭靖柔一步步走過來的,從記事起,這宮道就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小時候覺得這宮牆可真是高啊!青磚紅瓦多好看啊!如今卻隻是覺得滿城的空寂。
她今日是騎馬進宮的,馬兒已經被淋濕了,孤零零的站在那,甩了甩尾巴,皮毛都被淋濕了。
“蕭大人。”熟悉的聲音傳來,她解開缰繩的動作愣了愣,沒有理。
“蕭大人。”對方又喚了一聲。
“王爺有什麼事?”連最基本的禮數她都懶得再僞裝了,她現在很疲憊,沒時間應付他。
“上來吧,本王捎你一程。”他朝她伸出了手。
她看着那隻手,指如蔥根,纖細白嫩,她卻不敢伸出自己的手,她的掌心是被劍柄磨出的老繭,她的這雙手沾染了多少鮮血她都快要忘了。
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她做了一夜的噩夢,夢到自己的雙手黏糊滾燙,染紅的痕迹不管怎麼洗都洗不掉,搓了一層皮還是鮮紅的黏在手上。
她在夢裡哭得撕心裂肺,聲淚俱下,她說:“容子矜,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那個夢裡沒有容子矜,隻有一望無際的紅和寒冷發抖的她。
“不必了,本官可以自己回去!”捏緊的拳頭幾乎是要将傘柄捏碎,她收了傘,翻身上了馬,動作娴熟利落。
隻是她剛剛坐穩就被人拉了下來,力道之大讓她幾乎是無法抗拒,她一個不穩直接就栽了下去,手中的傘摔落在地,她卻落入了熟悉的懷中。
盡管這麼多年了,這一瞬間的感覺還是讓她有片刻的失神,醒來的瞬間她忍不住的想掙紮,可是對方沒給她這個機會。
“你這是在幹什麼!”她擡頭就看到了容子矜的這張臉,近在咫尺,有多久沒有這麼近距離了?
他踢了她的馬兒一腳,脫缰的馬兒立刻就奔了出去,蕭靖柔瞪他!
“搭本王的馬車吧。”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多謝王爺好意,下官打算走回去!”她不想理他。
可是容子矜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直接将人抱進了馬車裡,任憑蕭靖柔怎麼掙紮也沒能從他的鉗制中掙脫開來。
索性,她也放棄了。
“我不動了,你把我放下來。”她認輸一般的語氣,容子矜卻是聽了進去,他松了手,蕭靖柔立刻挪開,坐到距離他最遠的地方。
他藏在袖子裡的拳頭緊了緊,卻并未再動作,他遞給了她一個長巾,她沒有接,他湊過來想要動手,蕭靖柔趕緊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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