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查明的不止于此。”謝容與道,“如果徐述白在洗襟台修成的前一日,已将替換木料的内情寫信告訴了溫督工,那麼他後來急趕着上京是為什麼呢?”
倘他隻是為了揭發何家的惡行,大可以留在柏楊山,等溫阡、小昭王回來,一起查明木料問題,拿到證據再行上京,可他沒有這麼做,他甚至沒有在柏楊山多留一晚。
衛玦與章祿之的話,真正證實了謝容與此前的揣測——
徐述白上京要狀告的并非何家,而是另有其人,另有其案。
“回殿下,這正是屬下要向殿下禀報的最重要的一點。”衛玦道,“洗襟台坍塌後,老掌使也有過同樣的困惑,如果徐述白留下信函是為了揭發徐途替換木料,那麼他上京又是為何呢?是故就在魏升與何忠良被問斬的幾日後,老掌使為屬下與祿之作保,令我二人平安脫罪,立刻循着徐述白的蹤迹追往京城。”
“你們……找到他了嗎?”
衛玦與章祿之沉默許久:“找到了……但也可以說,沒有找到。”
“徐述白消失在了上京的路上。後來……我們多方打聽,在慶明府附近聽聞了一樁焚屍案,據說死者是一名年輕書生,死前,像是要往京城去的,種種線索表明,他應該就是徐述白。”
雖然早有預料,謝容與聽到這裡,心中仍是沁涼一片:“徐述白真的死了。”
衛玦“嗯”一聲,“洗襟台下喪生的人太多了,玄鷹司護衛失責,當時被推上了風尖浪口,先帝徹查玄鷹司,點檢已經死在了樓台之下,老指揮使見是滿目瘡痍人間地獄,自責不已,甘願枭首謝罪,為屬下與祿之脫罪的老掌使被處以杖刑,玄鷹司自此被朝廷雪藏。故而屬下與祿之也不能在外逗留太久,很快回到了京中。沒想到……”
“沒想到半年後,洗襟台案審結,屬下與衛掌使再度前往慶明府,當初那樁焚屍案,竟從官府的案錄上抹去了,抹得一幹二淨,什麼都不剩,而徐述白這個人,反而出現在了洗襟台喪生的士子名錄中。”章祿之接過話頭,握緊拳頭說道,“屬下不甘心,本想立刻上報朝廷,但是衛掌使攔住屬下,稱是無憑無證,消息洩露出去,反而會令有心人再度警惕。但也自此,我們知道了徐述白這個人身上大有文章。
“他清清白白一個秀才,查來查去就那麼些東西,太幹淨了。故而我們又回頭查起了徐途,徐途這個人,攀高踩低,生意人勢利眼一個,說實在,也沒什麼好查的,但有一個疑點。”
“什麼?”
“跟徐途來往的人,非富即貴,但在洗襟台修建的那一年,他跟陵川的一個山匪寨子來往過許多回。自然這也不是什麼異事,可能是匪寨子要新修樓舍,跟他買木頭呢?屬下與衛掌使之所以會起疑,是因為在洗襟台坍塌不久後,這匪寨子忽然就被官府剿了。”
謝容與道:“洗襟台塌民生不安,多地都鬧過匪患,一個匪寨被剿,這沒什麼。”
章祿之道:“是,可是土匪生在山裡,長在山裡,朝廷的兵來了,總有那麼幾個漏網之魚。但是這個匪寨子被攪得太幹淨了,屬下與衛掌使想往下查,竟然沒找到什麼活口。後來我們回到京中,将這事禀給老掌使,想要帶些兵馬前往陵川,但老掌使卻阻止了我們。”
衛玦垂眸道:“老掌使說,這案子太大了,我們不該再查下去,便是查得真相,事已至此,未必能扭轉乾坤,反會招來殺身之禍。老掌使說,他希望我們能把所知道的一切藏在心裡,再也不要對外言說,随着坍塌的洗襟台塵歸塵,土歸土。
“彼時先帝病重,朝綱不穩,老掌使也因為受過刑,養了一年,仍是病入膏肓,我們不忍看他擔憂,隻能聽從他的叮囑,再也沒對任何人提過彼時洗襟台下的種種。”
“殿下——”衛玦說到這裡,凝聲喚道,與章祿之一起拱手單膝向謝容與拜下,與此同時,守在回廊内外的玄鷹衛盡皆拜下,“殿下,今秋您初任玄鷹司都虞侯,屬下等不知您的身份,不知您為查洗襟台真相用心良苦,一直對您多有猜疑,請殿下恕罪。
“然昔年洗襟台塌,點檢大人縱然有過不假,指揮使大人、老掌使、各部校尉及隸下玄鷹衛,未曾有過半分擅離職守,樓台坍塌喪生無數,指揮使擔罪身死,玄鷹折翅衙司雪藏,我們認了,可要論甘心與否,我等絕不甘心!
“是故哪怕老掌使臨終叮咛再三,讓我們再對任何人提及洗襟台,不要再碰這個案子,我們亦願将所知線索告訴殿下,唯願殿下等帶領玄鷹司令真相大白于天下,有朝一日若能見雄鷹再度翺翔天際,玄鷹司列下當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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