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時有些拘謹地伸手道:“莊總,您好。”
莊晏他爸倒是不見外,抓起盛時的手重重搖晃了兩下:“小盛是吧?好!很好!比莊晏穩重,我早就跟他說過,要多跟有本事的人來往,你們好好搭檔,争取拿下更多獎項……”
莊總跟他兒子一樣話多,沒等他絮叨完,莊晏就連推帶拉把他送到前排座位。又過了一會兒,劉骥也來了,一眼掃到盛時,就坐到他身邊。
“他怎麼也來了?”莊晏皺眉,悄悄道,“你也報他名字了?缺心眼兒麼你。”
獎項采取自主上報、單位推送的形式,其實就是領導指定本單位選送的報道篇目,由主創人員自行填表上報。莊晏就不滿意了,盛時拿獎實至名歸,他好歹當晚沖進去拍了幾張照片,劉骥幹了什麼?就安安穩穩地呆在後方,置記者于險境,屁都不放一個。
他今日穿成這樣,又強逼着盛時穿成這樣,不是沒有私心的。
《今日時報》前後兩任報草,還是好搭檔,這是他們一起拿的第一個獎,往那兒一戳,那叫雙劍合璧,玉樹臨風啊。
他就是想讓人知道,他倆是天作之合,最佳拍檔。在萬千種可言或不可言的關系中,他是最無法取代的那一個。
為什麼要填上劉骥的名字?難道要讓這個挫男跟兩個帥哥站并排嗎?
盛時按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閉嘴。
“下面我們頒發的是一等獎:《今日時報》深度報道,《并州黑磚窯事件調查》,獲獎人,莊晏。有請莊晏——”
音樂在響,掌聲在響,主持人的話突兀得不像話,是拿錯了手卡嗎?是念錯了名字嗎?
不應該是記者、攝影記者和編輯三個人的名字嗎?至少,不應該是記者和攝影記者的名字嗎?
十來秒的沉默被拉長成百年,主持人在催促,萬千隻眼睛帶着各種各樣的情緒投過來,祝賀的,羨慕的,嫉妒的。
莊晏起身,一步一步向領獎台走去,萬千疑惑在腦中亂哄哄地打轉。
“劉老師很失望吧。”盛時眼睛追随着莊晏的背影,聲音平靜。
劉骥短促地笑了一下,“盛老師解氣了?”
“不,我沒生氣。”盛時淡淡道,“身為記者,為了得到一手信息,别說卧底,法律允許範圍内,做什麼都行。我隻是,不喜歡被别人當槍使的感覺。”
從座位到領獎台,幾十米。莊晏腳步格外沉重,路程格外漫長。
他羞愧難當,感覺自己竊取了那個人的榮譽,那個人豁出命去換來的報道、真相和榮耀,就這麼沉甸甸地壓在了他一人的肩頭。
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想起一樁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盛時曾半開玩笑地說,要送他一篇署名報道做生日禮物,這傻子不會就把這個獎當生日禮物吧?
……若不是為與你同登台,要這獎有何用?老子缺這麼個市級小破獎嗎?
燈光刺目,主持人将話筒遞給莊晏,台下衆人的面龐幻化成風中招搖的燭,明明滅滅,不甚清晰。莊晏頭腦一片空白,眼神下意識掃向自己的座位。
盛時的座位隻剩一個空蕩蕩的椅子。
第31章
天上不知什麼時候飄起了細雨。
“遊泳健身了解一下——先生要不要看看我們的課程?”
盛時下意識地接過傳單。“泰拳、遊泳、自由搏擊,可以九塊九試一節課呢,先生要試一節課吧?”
細密而沉悶的擊打一下一下地撞在沙袋上,穿着那件極貴的襯衫走進健身房可笑極了,盛時神情專注,發狠地一記拳,又一記拳,重重地将面前沙袋打得左搖右晃。
——“待我做完這篇大稿,便是跻身名記行列之時。”
——“寫字兒的嘛,誰還沒個文章天下識的虛榮心。”
——“總有一天,五十年一百年,說起當代中國新聞史重要事件和人物,一定會有我的名字。”
他沉默地發洩着,仿佛不是面對一個沙袋,而是一個無形的敵人,亦或是自己不堪重負的靈魂。
許久頹然仰面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汗水順着鬓角滴下,襯衫前胸後背洇濕成片,喉嚨裡含混地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
電話扔在儲物櫃裡,十幾個未接來電,有莊晏的,梁今的,還有楚雲帆的。最後楚雲帆發了條信息:李泰然向警方提交了一些證據,康俊輝被帶走調查了。出來聊聊?
下面是一家咖啡館的鍊接。
盛時爬起來洗了把臉,叫車直奔咖啡館。
但凡寫文章的總得有些怪癖,盛時寫稿前必須打掃衛生,楚雲帆必須泡咖啡館。推門進去,盛時一眼便看見楚老師烏雲罩頂,滿臉低氣壓,正皺着眉頭狂敲鍵盤,筆記本的鍵盤,硬是敲出了機械鍵盤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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