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時!盛時!”背後焦急的聲音由遠而近。
畢竟一隻手被劃傷,使不上多大力,搶包賊拼命掙紮,手腳并用從他的壓制下爬出來,聽見有人來了,也顧不上包了,踉踉跄跄便向巷外逃去。
盛時單膝跪地,喘了幾口粗氣,把受傷的手在褲子上抹了兩把。
“卧槽你受傷了?”莊晏拎着三大包東西終于蹭了過來。剛才眼瞅着盛時單槍匹馬追過去,苦于自己是個半瘸,光是急得團團轉,追不過去。
盛時雖然瘦,實際上精悍有力耐摔打,這點莊晏是知道的。但鑒于盛時長得太好看,斯斯文文往那兒一站,就忍不住讓他保護欲爆棚。
而讓一個男人最傷自尊的,莫過于在想保護心上人時有心無力。前方戰況不知是何情形,他居然在……等綠燈。
“别追了!”盛時看莊晏大有扔下東西身殘志堅地去追賊的架勢,趕緊出言阻攔。小巷不過百米,隻一盞燈在頭頂昏暗地閃爍着,兩人面面相觑,片刻後,盛時苦笑一聲,狼狽地用沒受傷的手抹了一把臉,莊晏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你是不是打架上瘾?不知道這些人手裡都有刀呀?一個人就追。”莊晏埋怨他,“看着細皮嫩肉的,打野架跟個混混似的。”
盛時手受傷,提不了東西;莊晏腿不行,提着東西走路卻不敢使勁。他主要着力點放在盛時臂彎,兩人就這麼歪歪斜斜地慢吞吞走着,從背影看去,倒很有些相濡以沫的意味。
“我本來就是打野架的小混混,哪像你小少爺,打個架都得專門學習。”盛時笑了。
其實他要是跟莊晏打起來,真不一定能打得過莊晏,畢竟人家莊晏是請了專門的格鬥老師教格鬥。
聽到這話莊晏反而沉默了。“為什麼打架?”他問。
盛時側過頭看他,眼睛在路燈的映照下溫柔如海。“我跟你說我父母早就去世了,對吧?”
“有人欺負你是孤兒?”莊晏皺眉。
“那倒也沒有。那會兒我都十四五了。我呢,是廠礦子弟,那時候礦上已經衰落了,破破爛爛的,家家戶戶都發不出工資那種。學校好老師也走得差不多了,大家每天沒事幹就在街上晃,為了什麼仨瓜倆棗的事都能打起來,打架就是家常便飯。”
礦區紅火的時候,城裡的姑娘都想嫁到礦上,因為能給分套房子。然而随着開采枯竭,地下空心化,當年讓礦上職工自豪的“單位房”也漸漸布滿裂縫,無可挽回地走向衰落。
有錢的漸漸搬到市裡,窮人就困死在礦區,房子實在沒法住了,還有卷着鋪蓋,蝸居在工棚裡的,工棚年久失修,哪天外頭下大雨,棚裡就得下小雨。
通向外部世界的道路破破爛爛。昔日拉礦石的大車将路面壓得坑坑窪窪,顧不上修,光景好時,那是礦區産能的勳章,光景不好時,一個個坑就成了殘破絕望的瘡口。
那種破敗窒息,那種逐漸腐爛、死去的感覺,貫穿了少年整個青春期。
“國有礦不行,很多人就去了私礦,工資給的高,就是安全沒保障。你都不知道那會兒私礦跟大礦工資差别有多大——私礦每天下了工,能去公共浴室洗個澡,大礦上來就隻能拿毛巾擦一擦。我父親就在私礦,當安全員的。後來私礦發生事故,他就沒了。”盛時簡短地說。“老闆為了少賠償,不承認是安全設施有問題,堅持說是安全員操作失當,把責任都推到了他身上。”
八天八夜在坍塌的礦井周圍等待、呼救、大哭、無措,拉上來砸得變了形的屍體,還沒來得及辦喪事、談賠償,洶洶而來要追究安全員責任的老闆和打手……
“當時那事搞得挺大的,就把記者給招來了。調查了快一個月,才證實了的确是私礦安全設施有問題,不是我父親的錯。”
“所以這就是你後來選擇幹新聞的理由嗎?”莊晏問。
“不。”盛時頓了頓,表情有些複雜。“當時我母親有塵肺病——她之前在石棉廠軋棉,石棉肺,你知道吧?得這個病,既痛苦又沒得治,我爸剛沒了,她不忍心抛下我一個人,就接受了私礦老闆的條件——30萬,她帶我出去躲了幾天,我爸手裡的關鍵性的材料,沒給那個記者,最後這個報道沒發。”
莊晏沉默不語。
“不過這也沒給她續命多久,一年以後,她還是死了。”盛時微微垂眼,“治病的錢都沒來得及花完,還有十多萬。死之前她跟我說,她對不起我爸,也對不起那個記者。”
“那年我才15,半大小子手裡有十多萬……你想吧。那會兒我成績很好的,但在那種情況下,我在礦區一天都待不下去,我都打算好了,中考完就報個外地職高,上幾年就出去打工。”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鳳逆天下:驚世廢材大小姐 被戀愛守則+番外 重生七零:團寵旺家小媳婦 我在後宮鬥地主 愛而+番外 快穿大佬的導演路 全世界隻有我的金手指有bug+番外 邪王獨寵:驚世小毒妃+番外 專職備胎,斷情絕愛[穿書]+番外 當我發現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後 醫妃攜崽歸來,殘王總想父憑女貴 要命!分手後我成了前任小叔的白月光 狂徒 标記他的Alpha死掉了+番外 重生大師姐左手吃瓜,右手養娃 吾之劍,可斬天地 和星際大佬結婚後,我被帶飛了! 小可憐被趕出門,秦爺撿走日日寵 娛樂:缺德發瘋後,我嘎嘎亂殺 退婚後未婚夫對我真香了+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