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凝因手臂被莫寒緊握力而痛得秀眉深鎖,阖起雙眸,淚水又一次劃過清美的臉龐,牙齒輕輕咬上芳唇:“是的,你說得對,一切已經回不了頭了,回不了了。對不起,亞倫。”說完,抽噎了起來。
她閉着雙眸,但淚水依然從眼縫中不斷流出,糾結的痛苦使她美麗的臉慢慢的扭曲變形,但依然是美的,隻是美得讓人不忍過看。
對不起了,亞倫,這不是我的本意,今時今日,依然沒有人能夠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一時全部肯定了,隻是要讓你對我徹底死心。因為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我們不是單純的二個人,我們之間有太多的人和事,至少我是這樣。至少我們之間擋着一個人——韓晨西。現在……現在我也不知道對韓晨西是什麼感情,也許在這一個多月來,他感動了我,讓我禁不住有些動情。總之,不管我愛不愛韓晨西,我都會和他過完這一生。因為他已經是我的丈夫,他兌現了對我的諾言,而我卻要用一生來兌現這個諾言,除非他不要我兌現了。
亞倫,對不起,萬般皆由命,我們的戀愛曆程雖然很短,但其中的阻礙太多太多了,先是章舒妍,然後是你表姨,母親,最後連上蒼也要跟我們開這麼一個玩笑。也許這輩子我們倆隻能是有緣無份,我認命了。
不是所有的愛都能毫無顧忌的釋放出來,有時候在心底靜靜的燃燒也是一種憂傷的美麗。現在,秦子凝終于體會到夏雨睃曾經的心境了:“還君明珠雙垂淚,恨不相逢未嫁時。”
莫寒見秦子凝閉上眼睛,流着淚水,但心意已決,柔弱中帶着堅定。他的心一沉,接着又是一陣揪心的痛楚。
韓晨西,為什麼她們倆對你始終這麼好,而我卻那麼的殘忍呢?在外表與才情上我莫寒絕不會輸給你,在金錢上我雖比不上你,但作為一個職業殺手,報酬也不輸一些普通的富豪。在社會地位上,你高高在上,而我的身份永遠隻能隐藏于暗處。而正是你的地位,讓她們有種安全感,女人就是這麼賤,有了金錢,就想擁有地位,俗啊!可是,我卻無可救藥的愛着林依兒。
我一定要讓秦子凝離開你,投入我的懷抱。不。确切的說應該是汪亞倫的身邊,一抹詭異的笑在他眼底悄然蔓延。
為了報複,莫寒決定放手一搏,他一點點一點點松開握在秦子凝手臂上的大掌,随後耷拉到大腿兩側,本來已經熊熊燃燒的雙眸,此時已被一片水霧澆滅了,他就這樣木木的站在她面前,他們就這樣互相凝視着,他眼中的水霧越來越多,他多看不清她了。
一個世紀過去了,他終于朝她笑了,露出像獸一樣潔白的牙齒。
在這夕陽的餘輝下,那笑意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深情,仿佛生命中除了她,便再無其他,仿佛失去了她,他隻剩下一個空空的軀殼。
萬丈紅塵都醉在這一笑,醉于這一笑。
“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又一次打擾了你的平靜,我不該在尋回記憶後來找你。對不起,我忘了你已經是别人的太太。自始自終我就不應該出現。可是,我又那麼迫切的想見到你。當我恢複記憶後的第一個晚上,我站在一座高高的廢樓頂上,向林依院眺望時,恨不得變成一隻鷹飛進林依院,飛到你的身邊,哪怕是一隻小雛鷹,我也不在乎。可是當我想到你此時此刻正躺在另一個男人懷中為他展顔時,我心碎得恨不得立刻跳樓死去,我恨自己為什麼要恢複記憶,為什麼?”
淚水終于從莫寒的眼眶中慢慢溢出,閉上雙眼,深呼一口氣後:“我困惑,為什麼我離開你沒幾天,你就嫁人了?同時我急切的想見到你。于是,我給你發了這條短信,我以為見到你後,你會滿心歡喜的投入我的懷抱,沒想到你這麼恨我,又這麼冷漠。這讓我懷疑你曾經對我的愛。”莫寒用手揮去臉上的淚水,露出一個釋懷自信的笑。
“好了,子凝。噢,不,我應該叫你韓太太。”說完,他又露出紳士般的一笑,木木凝視着秦子凝。
“韓太太,對不起,打擾你平靜美好的生活了。就當我們這次會面隻是一場夢,或許是你的又一次幻覺吧。我想,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正如你說的人生有期,相見無期。時間可以埋藏誓言,可以覆滅愛情,可以平複傷口,也可以看清對方,我想我會忘了你,望了曾經的誓言。”說完,莫寒一個轉身,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秦子凝傻傻的愣在那兒,是一種元氣耗盡的虛脫,全世界隻剩下他的聲音在這海灘上無限擴大,像一隻巨大的蒼鷹在她腦海裡盤旋鳴啭着,震得她的耳膜都快要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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