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輔這位好友,名叫餘煥,是江洲城内悅蘆書院的一位教書先生。
兩人是住在左右的鄰舍,自小一起長大,論文采,餘煥在他之上,論聰慧,他更是不及餘煥。奈何,餘煥自小便有隐疾,不能參加科舉,隻能在悅蘆做個小小的教書先生,埋沒了才華。
餘煥此人,出身官宦世家,其父曾任江洲通判,本應有個好前程的他卻因這身體,不能涉足官場,不能施展抱負,實在是可惜。
他本性純良,雖未娶妻,但并無其他不良嗜好。除了酷愛書法,喜歡搜集些名家字畫,便再無其他了。
兩日前,陳良輔返回江洲,便與這位摯交好友把酒言歡,在得月樓裡大醉了一場。聽說好兄弟不日将啟程去惠州任職,餘煥很是為他高興,兩人喝得也盡興,卻不想這一場大醉,卻惹來了天大的禍事。
未考中進士前,陳良輔在江洲雖有才名,但因其窮困潦倒時整日厮混在勾欄,又曾為不少紅粉知己填詞,铨選時便受到了朝中不少清流們的诟病,這才将他派到偏遠貧瘠的惠州上任。
他與陳漣漣的情史雖已是陳年的過往,可畢竟兩人都是江洲城内有名的人物,好友餘煥又豈會不知呢,這次相聚,也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竟在酒過三巡後,将陳漣漣叫來了。
故人相見,縱有千言萬語,也在那場風波中煙消雲散了,再見,兩人都已不似從前,當着好友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麼,隻能保持着應有的禮數,盡可能的避開與她的見面和接觸。
如今他還未到任,朝中清流又緊盯着他之前的過往不放,這時候若再傳出些風流韻事,恐怕連惠州這樣的地方,他都去不成了。
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他的酒量本就不好,得月樓裡的這頓酒,讓他徹底失了神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沒被自家小厮接上回府,也記不清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麼,隻記得第二日醒來時,已是晌午,他躺在弄晴館的一間廂房内,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已換了一身,原來的衣物早已不知所蹤!
從廂房内跌跌撞撞的出來後,弄晴館裡的衆人都瞧見了他宿醉未醒的樣子。
等他心煩意亂的回家後,找來小厮詢問昨夜為何沒将他帶回家時,這才知道,昨日小厮不知何故竟也吃醉了酒,被人從得月樓帶回來的時候,嘴裡還在說胡話呢。
陳良輔已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可他不敢聲張,便隻能催促着小厮趕緊收拾行李,想盡早啟程,遠離這是非之地,誰知,還沒等他收拾完行李啟程,弄晴館的鸨媽便登門了。
當年他和陳漣漣的情事,便是這老鸨從中作梗拆散的,如今這人厚着臉皮登門,無非是看中了他今時不同往日的身份,可陳良輔早已不是從前的窮困書生了,如今他功名在身,自是不想與這人再有任何瓜葛,便讓小厮尋了個由頭,想将人給打發走。
誰知道老鸨似是早有預料,竟在陳宅的門口大吵大嚷起來,惹的左鄰右舍、街坊四鄰都紛紛探出頭來瞧熱鬧,陳良輔自然不想将事情鬧大,隻能命小厮将人先請了進來。
“哎喲,陳大官人一年未見,又清朗俊秀了不少啊,我就說漣漣沒有看錯人,您這樣的才子就該與佳人相配才是。”老鸨一臉的喜色,在陳良輔面前誇誇其談,好似全然不記得當年的羞辱之事。
陳良輔自是沒給她什麼好臉色,老鸨也不惱,誇了半天,見他沒什麼反應,便也不再兜圈子了,将自己此行來的目的說了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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