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你喜歡喝苦的?關于他的飲食偏好,鐘瑩印象最深的就是羊肉和黑咖。一到秋冬季,廚子來定食材菜色的時候,羊肉總是赫然在列,因為她不吃,那些食材被誰消耗了可想而知。另外就是黑咖啡,早上也喝,晚上也喝,工作也喝,休閑也喝,所以不是愛喝還能是什麼呢?
“你怕苦?”
“不怕,但是沒必要虐待自己啊,有甜的為什麼不喝甜的?”
鐘瑩有些怔忪,她隻是看見咖啡就按照後世的習慣說一聲罷了,忘記他現在還很年輕,還是個小甜豆兒,沒有經曆過人生風雨,不懂得享受苦裡回甘的滋味。
他是從什麼時候愛上那苦苦酸酸味道的呢?
“逗你玩的,試試你能不能吃苦,好啦我也喝一口,扯平。”鐘瑩端起那杯黑咖抿了一口,臉皺得極其誇張:“知道苦,不知道這麼苦!咖啡師傅還騙我說能喝出人生的味道,原來人生的味道就是黃連啊!”
正在磨制咖啡粉的師傅:我沒說過。
“傻不傻,”晏宇奪下杯子,又把加糖加奶的推過去:“誰說人生味道是苦的,你的人生隻有甜。”
鐘瑩眼睛彎彎:“因為有你,所以我的人生很甜。”
晏宇唇角翹翹:“因為有你,我的人生更甜。”
兩人執手相看,情意綿綿,旁若無人,一點也沒發現自己行為之刺眼,言語之肉麻,已經深深傷害了餐廳裡一衆沒有靈魂的打工人。
服務員A:“我要是有這麼帥的男朋友就好了,吃軟飯我也願意養他。”
服務員B:“鐘瑩要是我女朋友就好了,又美又能掙錢。”
小廖:“我要是會彈鋼琴就好了,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工資多還有空搞對象。”
五點半老闆到店,五點四十迎客,鐘瑩的表演時段在七點到九點,她還有時間和晏宇一起吃個晚餐。
威藍的西菜品種較多,俄法意德的代表性菜式都能吃到。而且針對國人特色不搞派别之分,沒人規定你點了法菜就不能點俄菜,全憑客人高興。
鐘瑩混點了西冷牛排,甜蝦沙拉和奶油濃湯,怕晏宇吃不飽還加了個焗馄饨。畢竟是在西餐廳上了兩周班的人,她熟練流暢的點菜沒有引起晏宇絲毫懷疑。點完還偷偷告訴他,大廚說這幾樣最正宗,其他都不行。
大廚:我沒說過。
等菜時段,鐘瑩收到了蘇小柔打來的傳呼。回電過去得知許衛東無大礙,但他硬是賴在醫院裡吊了一瓶水,又逼着醫生給他開了很多藥,把劉誠君好一通折騰,現在才出來。
鐘瑩說想訛人就訛得到位點,直接住院不更好嗎?把能做的檢查都做一遍,随便查出個什麼頭疼腦熱痔瘡艾滋的都讓劉誠君負責。
蘇小柔在那邊柔柔地笑,問她現在有沒有時間見個面,她有些事想跟她聊一聊。
鐘瑩要上班,肯定沒時間跟她聊,可思忖片刻她還是報上了西餐廳的地址。蘇小柔現在處境非常危險啊,須得及早挽救。
飯吃到一半,蘇小柔來了,令鐘瑩無語的是,許衛東也來了。
這會兒店裡的客人剛上一桌,他一進來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鼻青臉腫不說,臉上不知塗了些什麼東西,紅紅綠綠煞是驚人,脖子上纏了一圈紗布,黑色T恤髒兮兮,精心設計的頭發也早沒了型,手裡還拎着個破塑料袋。乍看就像個剛被人暴揍一頓搶走所有财物的流浪漢一樣。
迎賓急慌慌小跑着攔住他:“對不起先生,衣衫不整者恕我們餐廳不能接待。”
許衛東不滿,聲音嘶啞:“哪裡衣衫不整了,我是光膀子了還是露屁股了?”
“你...你...”迎賓上下打量他,衣着上沒什麼大問題,可是他的整體形象太可怕,不像來吃飯倒像是鬧事的。想起老闆曾經說過原則上對客人的着裝要求,她便道:“我們是西餐廳,您得穿正裝才可以進來吃飯。”
“嘁!”許衛東嗤笑,左右看看,準确地發現了鐘瑩和晏宇的方位,直接指過去:“那小子穿正裝了嗎?”
迎賓:“那位先生穿了襯衫。”
許衛東拎拎自己的T恤:“知道這是什麼牌子麼?我這件能買他襯衫一百件!你新來的吧?北城哪家西餐廳我沒光顧過,你還是第一個敢攔我的,是不是不想幹了!”
所有人:吹牛逼呢。
說罷他推開迎賓,攬着蘇小柔繼續往裡進。迎賓又去攔,許衛東爆發了:“把你們老闆喊出來!我特麼今天就看看北城還有什麼地方是我許衛東不能進的!”
女澡堂,你進吧,婦女同志撓死你!
蘇小柔怕他又惹事生非,忙着急地向不遠處招手:“鐘瑩!你快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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