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紀淼淼覺得紀嶽連的神色不太對勁,試探着問了句。
紀嶽連卻突然将手覆在紀淼淼頭頂上,不知是不是廳中太熱鬧的緣故,那隻大手溫度很高,讓紀淼淼覺得自己從頭頂到心底裡都暖融融的。
紀嶽連看着她,但那眼神卻讓紀淼淼覺着,那仿佛是在透過她看着别的什麼人:“小圓啊,今日這身打扮,倒很像你娘。”
紀淼淼聞言,一下子怔住了。
紀嶽連卻渾然不覺,大手在她發頂摩挲着,卻很小心地并沒有揉亂了她随意绾起的頭發。
“剛成親那會兒,你娘一點兒也不像街頭巷尾那些整日裡隻有家長裡短的尋常婦人,不愛束婦人髻,偏偏就愛和小姑娘似的還把頭發绾起來。我那時氣量小,還曾問過她,你這般打扮,萬一哪天哪個小夥子誤會了,還以為你是個沒夫家的大姑娘,再看上你了怎麼辦?”
他笑意更深了些,好像真的沉在了那段經年的往事裡:“你娘卻笑了,好像一點兒沒當真,隻是說:‘那便誤會呗,反正你整日裡也不着家,我若是哪天跟别人跑了,那也怪不得我。’我當時還真跟她急了,可豈料不過第二日,你娘便真的把頭發束成了婦人髻,從那之後,我再沒見她作先前那種姑娘打扮。”
在原主的記憶中,紀嶽連曾帶她去鐘秀苑看過餘氏的畫像。
畫像中的婦人梳的是标準的婦人髻,眉目清秀溫婉,是個标緻的美人兒,仿佛是在書香世家嬌養大的一般,很難想象這樣的美人竟出自田間。
便是承了餘氏的福氣,紀淼淼這副軀殼才能長成這般模樣,眼鼻唇都肖似餘氏,仿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唯有一對劍眉神似紀嶽連,添了幾分英氣。
可紀淼淼卻從未見過餘氏作少女打扮的畫像,今日從紀嶽連口中也是第一次聽說,卻不知怎麼的,眼前竟仿佛浮現了餘氏清麗的身影,好似親眼見過一般。
“隻可惜啊……隻可惜……”紀嶽連收回手,臉上也沒了笑容,“我那時便不該多嘴的,要真有哪個有福氣的看上她也好,省得跟着我淨受苦了……”
紀淼淼看着這樣的他,心中刺痛,出口阻止他道:“說什麼呢,爹,娘若是改嫁了,便沒有我了啊……”
話還沒說完,她便仿佛意識到什麼一般猛地停住了。
她竟忘了……
今日不隻是原主的生辰,也是餘氏的忌日啊……
紀嶽連卻沒注意到她的停頓,仍自顧自道:“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婉清……”
還沒說完,便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紀淼淼叫了幾個小厮扶着紀嶽連去偏房休息,将他安頓好後再次回到宴席,心中卻一片亂糟糟的。
婉清……
她想起紀嶽連最後口中念着的名字,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原來餘氏的名字,是婉清。
倒是很符合她溫婉清麗的長相。
最初來到《誤夢》世界時,紀淼淼有時其實很難代入原主的人際關系。
父女、母女、姐弟……
這些所有的親緣關系對她來說更像一種名義上的稱呼,而非真正血濃于水、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家人。
然而不知不覺之間,她會突然在某個瞬間覺得,紀嶽連好像就是她的父親,而餘氏好像就是她故去的母親。
明明在現世也有家人,她現在大多數時候實際上還是覺得自己隻是出了趟遠門,會偶爾想念故鄉和父母,還有母親做的飯菜,而自己隻是在這裡陪着系統做一個角色扮演的遊戲。
但她好像越來越容易入戲了。
可以輕易不加思索地對着紀嶽連喊出“爹”,會在某個瞬間突然記起紀嶽連口中的母親餘氏,甚至偶爾會好奇餘氏是不是真的如他描述的那般完美,還是那隻是紀嶽連寄托着愧疚之情的添油加醋。
或許這與紀淼淼對原主的記憶越來越熟悉有關,如今大部分時候,她已經不需要刻意回想原主的記憶了,那些片段就仿佛她身體裡的血液,隻要她還要使用這副軀殼,便會漸漸與她融為一體,直到再也分不開的那天。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會真的有一天,變成原主的替代品,然後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猛地起身向外走去。
慎兒跟在後面問:“姑娘去哪兒,慎兒陪着姑娘。”
“不必了,”紀淼淼阻止了她,“我出去透透氣,這畢竟是我與那個庶出小子的生辰宴,我若是招呼都不打一聲便走了确實不妥,你替我在這守着,有事再派人找我。”
小丫頭雖不情願,可到底是主人吩咐,也唯有一口答應的份。
紀淼淼走得潇灑,卻其實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兒,隻是在府中漫無目的地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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