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一暖,輕撫着書籍封面,一頁頁翻閱,想象着謝承在書肆搜羅這些書、逐字翻閱判斷其合不合适的模樣,不禁心潮滾燙,眼睛發脹。
他想起前世謝承親手給他整理的手劄。
那日争吵之後,他以為謝承會将它丢棄,卻在死後才知道,謝承仍是将它完成,并請夫子幫忙校閱。後來又在夫子的建議下,将其贈給書院印制成書,原稿則随他一起葬入了地下。
如果謝承活得久一點,也許他們就能見證那本《大成行軍典》問世,成為與衆多兵法典籍齊名的著作。
……
謝府前院書房,謝承将巡撫方志洲的拉攏之意告知了謝父。
謝父聽完,忽然問:“這個方志洲,是純臣?”
謝承:“兒子懷疑,他其實是九王的人。”
“毅王李熠?”謝父雖是商賈出身,但為了謝家能入仕,對朝堂局勢也十分關注。
這位行九的王爺并不受寵,原先到了封王建府的年紀,陛下隻在京城給他賜了府邸,卻遲遲沒有定下封号和封地,以至于他先前隻能被稱作九王。
謝父曾經同許多人一樣,認為毫不起眼的九王于皇位絕無可能,但如果方志洲是他的人,事情就有些不同了。
方志洲不但是江南巡撫,天子近臣,更是寒門出身、三元及第的文豪大儒,在天下學子當中相當有威望。
原本謝父也以為,他是在替聖上網羅天下才子……
“以你所見,九王有幾分勝算?”謝父問。
“若他隻有方志洲,勉強隻是有了入局的資格。”謝承神色冷靜,說出的話卻盡顯孤傲,“但若是加上兒子和姜家,有七成。”
剩下三成則要九王自己立得住,别出什麼意外。
“姜家?”謝父擰眉,睨向謝承。
謝承迎上他的視線,“父親其實知道吧,姜家一門的來曆。”
前世,您就是以此來規勸我,為我套上枷鎖。
謝父微訝:“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巡撫大人以姜家的來曆暗示我,若是不想被姜家連累,最好便是投靠九王。”謝承看向謝父,“兒子轉頭一想,姜家當年來揚州落腳,正是受了父親的幫扶。”
他依稀記得幼年,母親将他抱在懷中,指着姜母圓潤的肚子告訴他那裡面有個小弟弟,以後就住在他們家隔壁,能陪他一起玩。
不久後那個大雪紛飛的除夕夜,他的至寶降臨人間。
謝父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沒錯,當年姜家來揚州,确實是我幫了他們。”
更早之前,他去京城做生意,得罪了權貴,是姜平濤幫他脫困,還告訴他,陛下有意興商富國,不久之後,商人将不再受人輕視。
那時的姜平濤還叫做江驚濤,是意氣風發的天心使,對盛世宏圖充滿期待,也燃起了謝達觀心中的鬥志。于是這份恩情,謝達觀記了許多年。
後來江家倒台,江驚濤也失去了消息。
直到三年後,先帝駕崩,江太後薨逝,江驚濤帶着身懷六甲的妻子和幼子,以及一衆老弱殘兵,隐姓埋名奔波逃命,意外遇見了外出做生意的謝達觀。
那時的江驚濤已經化名成了姜平濤,帶着滿臉頹喪與難以啟齒的窘迫,向謝達觀借銀子。
“我知道我未必還得起,但還有一身力氣和武藝可以賣給你……你若不方便也沒關系,我們這就走,絕不連累你。”
謝達觀悲歎世事無常、英雄末路,也有意報恩,于是将他們帶回揚州,将自家隔壁的宅子借給他們落腳。
姜平濤并未坐着等謝達觀救濟,起初是帶着師兄弟幫謝家運送玉料和成品,報恩還債,後來又創辦了平安镖局,帶領一衆師兄弟安身立命,買下了謝府隔壁的宅子,直至今日隐于鬧市,波瀾不驚。
謝承聽完謝父的講述,久久沒有言語。
前世謝父隻是警告他與小餘劃清界限,并未将這些往事告訴他,直到他為小餘的慘死而瘋魔,父親才口不擇言,說自己當年壓根不該幫姜家。
但謝承此刻忽然覺得,若是讓父親也重活一回,他依舊會幫姜家。隻是如果知道自己兒子将來會對姜家的孩子動情,也許就不會幫姜家在揚州落腳。
那麼他也不會有機會同小餘一塊長大。
這輩子,父親如果知道他與小餘的關系,恐怕也會大發雷霆,竭力阻止。
“你說姜家能幫九王,為父不好下定論,但你說到你自己——”謝父沉眸看向他,“是怎麼個意思?”
謝承回過神,如實道:“兒子以為,兒子一人入局便可,不必讓謝家全族冒險。若将來兒子功成,謝家一榮俱榮;若是将來兒子失敗,謝家也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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