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完了,她向薛煊認真道:“可召魂相問,或可告知隐情。”她将白瓷燒穩穩當當舉在手中,端到薛煊面前,一副探讨模樣,似乎渾不知薛煊厭惡之情,要讓薛煊給個解釋解個疑惑。
薛煊亦知白瓷燒蹊跷,他盯着其上的春|宮畫看了片刻,突然出聲道:“來人!速往張少卿家中!”
張肆維為官清廉,在金陵城西市附近賃房居住。不大的一處小院,家中止有一個耳目不甚清楚的老奴仆。屋裡幾兩碎銀子,四季四件官服,再沒旁的惹眼地方。
見到此情此景,想到往日張肆維為官處世風範,與如今死無全屍、棄屍荒野的慘狀,馬唯理等大理寺官員站在影壁處悲恸不止,欲将兇手即刻擒了、即刻判了斬了,這才償得張肆維一條枉死性命,不辜負如此年輕有為的清正之臣。
薛煊見着抄檢出的各物,負手暗自思索。
若所料不錯,倉促之間應當尋不到其他更隐蔽的地方。何況此物形容特殊、又有不一般的意味,一定要近身存放、仔細研究才對。
薛煊道:“再找。”
聽了這令,本就義憤填膺的大理寺官員等以馬唯理為首沖到薛煊前。盡管聽說過薛煊眼界兒高瞧不見人的狂妄惡名,但此日曲折起伏太過,心中又悲憤激蕩,管不得那許多,因而逼問道:“薛大人!你好生瞧瞧,如此狹小陋居,還有甚可抄檢的!既已失英才,不籌措身後之事變罷,何苦這般侮辱!”
他雖問了,薛煊卻并不必答,勾起唇角笑了笑。薛煊一身霁紅外裳如火焰赤燒般惹眼,但卻連端茶的端正坐姿也不曾變換一瞬,仍舊穩穩當當坐着。
馬唯理拳頭打在棉花上,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又不能真對薛煊如何。他哽的難受,狠狠挖了薛煊一眼,心内編排道:纨绔子弟,徒有虛名。誰不知是沖着他爹守遼東的威勢給他添附的一兩句好話兒,還真當自己有點東西,擱這兒裝腔作勢的。這道士也是,一丘之貉!這等時候了,八風不動坐在張浙西家中抄經書,簡直可笑。當真同薛煊一脈的裝模作樣,一脈的惹人嫌棄。
馬唯理已經暗暗勾畫了彈劾折子,卻見二輪搜撿過後,小吏呈給薛煊一個帶着竈灰的包袱。
薛煊示意馬唯理。馬唯理便瞪着那小吏,接過包裹齊整的包袱,拍拍皮上細軟草木灰,抽着角結将包袱打開。
他方看了看包袱内物事一角,便開始手抖個不停。眼見得要把這包袱連皮帶餡兒摔到院裡,薛煊便将包袱接了過來,他面色不變将其敞開——露出兩個同張肆維那處兒放置的一模一樣的物事。
正是春|宮白瓷燒!幽幽月色下,這白瓷燒發着細膩而又詭異的冰涼白光。薛煊臨行前馬唯理方敢擡頭望去,這下子他将白瓷燒瞧了個清楚,似乎其上春|宮畫裡頭的女子也忽的裂開猩紅嘴唇向他笑了一笑。
薛煊見馬唯理面皮煞白帶着冒不盡的細汗,笑了笑,意味深長瞧了瞧馬唯理,道:“馬大人,來日再見。”
聽了這話,馬唯理好不容易停下的哆嗦,又複發了。薛煊則令人好生捧了三個白瓷燒,披着熹微晨光,回府休息沐浴去了。
時值黎明前昏昏沉沉時刻,金陵城外平田抛屍處守着的人逃了許多,餘下的大多正哈欠連天、睡意迷蒙。衆人誰都未瞧見,百餘株擠得密密麻麻的竹林裡,一團灰色的如水霧般的氣慢慢聚攏。這霧氣聚攏後影影綽綽似是個男子形狀,這男子安靜的面向抛屍處久久不動,像是人般凝望思索。
倏忽間兩三日過,聖上傳了明旨令薛煊主辦此案。一應官員調配、财物取用,以薛煊為先。哪怕是六部尚書這等職位,默默思忖着這架勢,也覺着平田抛屍一案竟像是宏武朝頭等大事般。
薛煊令神機營兵士圍了抛屍的平田,又點了機靈的千戶暗中察訪,他則在都使司動弦堂内一一問話。
召了國公府的下人,倒是口徑一緻的很,頗為徐赟悲恸抱不平。皆說道徐赟待下溫和、奉父母至孝,絲毫不像哪家府上的那些纨绔子弟。平日裡魏國公約束甚嚴,徐赟很少結交其他年紀相仿的官宦子弟,也很少外出吃酒。
他在戶部虛挂着官職,本來不必日日前去,但徐赟幾乎一日不差的點卯。回府後多是溫書習字,字近一兩年來偶爾也能入得了國公眼,兩月裡總有一遭被贊一聲“好字”。每逢誇贊,徐赟總興緻高得很。
幾番回話下來,所答都大差不差。仆役再後頭便是小童似的人物兒,規規矩矩跪在堂下。這小厮自稱進舟,是貼身侍候徐赟的。
薛煊按了按右手指節,問道:“名字誰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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