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靜靜地伫立在門口,看着屋内正專心緻志低頭審閱文件的韋烨,内心湧起一股轉身離去的沖動。
突然,韋烨的聲音如同一股寒流,冷冰冰地襲來:“你怎麼來了?”
那道冷若冰霜的聲音仿佛一盆刺骨的冰水,瞬間将林欣從頭淋到腳,令她不由自主地渾身一顫。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輕聲回答道:“我……我來找你吃午飯。”
韋烨似乎對她的到來無動于衷,甚至連目光都未曾從桌上的文件移開,隻是淡淡地撂下一句:“今天有點忙,我讓助理點外賣了,你要一起吃嗎?”他的語氣平淡得如同跟一個陌生人說話一樣,完全沒有絲毫的熱情與關懷。
林欣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可以留下來陪你一起吃嗎?”聲音輕得幾乎隻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韋烨繼續低頭看着文件,冷聲問道:“什麼事,說吧!”
面對如此冷漠的态度,林欣心裡一陣酸楚,但她并沒有放棄。她暗暗給自己打氣,鼓足勇氣再次開口,向韋烨表達了想要開設分校的意願。
“我們現在招到的學生越來越多,但是有部分家長還是覺得我們的學費偏貴,他們負擔不起,不過我找到了一個農場,那邊準備轉讓,我覺得可以承包下來,然後周末我們有了自己的地方進行戶外農場活動·······”
“說重點!”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韋烨狠狠地打斷,很明顯,他對這些細枝末節毫無興趣。
林欣愣了愣,不過很快就言簡意赅地闡述自己的目的:“我想把農場做成我們的分校,因為農場租金低,這邊的學費也可以相對低一些,但就是辦這個學校還是需要一筆費用。”
可她萬萬沒想到,韋烨竟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别弄了,純屬浪費時間。”
“不會啊,我可以安排時間去辦那邊的學校。”林欣繼續為自己争取。
“辦這樣的學校根本就不賺錢,沒必要花那麼多财力物力去做樣事情。”韋烨的話,如同一盆冰水,瞬間将林欣的熱情澆滅。
她愣住了,一時間張口結舌。果然,商人的思維方式與她這種滿心情懷的人迥然不同,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我覺得還是很有意義的,這也花不了多少錢,而且也能給孩子們多一些學習空間。”林欣還是做了最後争取。
“林欣,你喜歡做什麼我都不反對,你去學兒童教育,研究心理學,我都全力支持。包括你在兒童中心的所有規劃,我也從未阻撓。但是我希望你還是搞清楚你自己目前的情況,你有三個孩子要照顧,同時還要學習和管理教育機構,我認為你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辦多一個學校,所以請你别浪費時間了。”韋烨仿佛是用盡了最後的耐心對她說道。
他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林欣的心上。
林欣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便他不言明,她亦知曉。他把她娶回來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照顧孩子,同時也給了孩子們一個良好的教育環境,至于其他,都是不必要的折騰。
“好的,我明白了。”林欣竭力壓抑着内心的苦澀,她那通紅的雙眼,與剛才那個見習律師如出一轍。
這時助理把叫好的外賣送了進來,林欣本想轉身離開,卻被韋烨喊住了:“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吃午餐嗎?今天我點了日本便當,一起吃一點再走吧。”
韋烨言及此處時,口吻尚帶些許溫度。
林欣未發一言,隻是悄然回身,默默地與他并肩坐于辦公室的沙發之上,開始品嘗這份海膽飯便當。雖說是極其高檔珍稀的食材,然而林欣卻味同嚼蠟,食之無味。
······
離開了律所,林欣并沒有返回兒童中心,而是找了一個咖啡廳,用平闆碼字。
她試圖理清自己和韋烨之間錯綜複雜的情感糾葛。
曾幾何時,韋烨給予她無盡的關懷備至以及尊重有加,但如今這一切卻已煙消雲散、不複存在。
她始終困惑不解,究竟是否源于彼此身份地位懸殊所緻?畢竟,他們之間的關系更似雇傭多于夫妻,因此每當她能從嚴苛冷淡的韋烨那裡覓得一星半點的溫情暖意時,便感動得熱淚盈眶;然而一旦韋烨态度驟變、冷若冰霜,她瞬間如墜萬丈深淵、心如寒冰。
也許,她真的需要審慎地重新評估這段感情。
但即便退回到最初僅有契約維系的婚姻狀态,如此脆弱不堪的關系又豈能長久維持下去呢?
林欣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修長的玉指在鍵盤上輕盈飛舞,将内心翻湧的感觸逐一轉化成文字。
······
與農場的合作協議始終無法簽成,林欣雖感到可惜,但也隻能就此作罷,繼續全身心投入到兒童中心的工作之中。
也許因為學習了心理學,她能夠更為有效地排解内心諸多負面情緒,迅速從韋烨的冷漠态度中掙脫出來。
同時,她也會教育自己,婚姻也是一門合作關系,就如當初與程甯聊天時所說,能婚姻和愛情是兩回事,如果能夠将二者割裂開來分别看待,那麼彼此都會感到輕松許多。
後來,韋烨也解釋了那幾天律所的工作十分繁忙,導緻他幾乎無暇分心思考其他事務,甚至回家的時間都變得極為有限,因此實在難以兼顧到她的感受。
林欣表示了諒解,并坦言現階段自己手頭的工作量已然頗為繁重,如果此時再開辦一所分校,勢必将變得愈加忙碌不堪。屆時,不僅孩子會缺少父母的悉心照料,反而可能會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韋烨對于林欣的通情達理贊賞有加,心中暗自慶幸自己果真娶到了一位溫柔賢惠的好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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