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陰雨綿綿,灰暗的氣流裹挾着濃厚的雲層,不斷在天空盤旋。
房間裡光芒暗淡,隻有幾縷不那麼明顯的光亮,透過薄紗般的簾子照落在窗沿上。
楚子航一個挺身,直接坐起,像是做了什麼極端恐怖的噩夢,面孔極度蒼白,額頭不斷倘落着細密的汗水。
他隻感覺耳邊一陣陣嗡鳴,甚至連視線裡的物品都變得朦胧起來。
奧丁,死侍,暴雨,楚天驕,印着世界樹的手提箱,還有…卡塞爾。
一大串陌生的詞彙在楚子航腦海中不斷響起,慢慢勾勒出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那個自己從來都不屑一顧的男人,卻甘願舍棄自己的生命,供他們逃亡。
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暴雨裡面的高架橋,身邊是各種渴血怪物的嘶吼,那不可一世的奧丁騎着八足神馬,冷漠的旁觀他們的掙紮……
恐懼,害怕,迷茫,悲傷……各種各樣的情緒從楚子航心底浮現,最後化為無邊無際的悔恨!
他身旁那模糊的影子,如是奧丁那般在嘲諷他的無能,他的懦弱與膽怯。
無數的悔恨與悲傷,在這一刻,終于開始焚燒!升騰!燃成讓人癫狂的怒火!楚子航掄起自己的拳頭,目标直指身旁,他想要撕碎那道模糊譏諷般的人影!
那道影子刷的竄到一邊,暴怒的拳頭終究是揮空了,燃盡的火焰終究化作無力的飛灰,像那個男人般,他什麼也沒抓到……
“喂!喂!喂!醒了就不要劇烈運動啊喂!我承認我們之前逃命的時候,對師兄你可能做的過火了點,下手稍微黑了那麼一點點,理解一下啊!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呀,好歹是曾經生死與共的難兄難弟,不要一言不合就要一副搞死我的樣子啊!師弟我真的很傷心啊………”
閃躲的人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語氣閃過一瞬間的驚喜,随後,如潑皮無賴般的發着各種牢騷和抱怨。
楚子航感覺腦瓜子有點嗡嗡的,原本恍惚的感覺慢慢消失,那閃躲聒噪的人影正在和記憶中一個熟悉的模樣慢慢重合。
“路…明非?你怎麼在這?還有…這是哪?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語氣帶着些猶豫,大腦裡的記憶還是有點混亂,就像喝醉了酒,碎片化的記憶勉強拼湊到逃亡,但這之後直接斷片……
“師兄,你失憶啦?”
路明非那張有點犯賤的臉湊到楚子航跟前,眼神有點閃躲。
“是有點記不清發生什麼了,我記得當時你在開車,我想攔住你,然後你…”
“然後師兄你就不小心一頭撞在了車頂上直接昏了過去,當時情況多危急啊,我能理解師兄你想要慷慨就義的心情!”
正準備還想再說下去些什麼,突然一下子就被路明非打斷,對方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盯着他,瞳孔裡淌滿了“真誠”二字。
楚子航扶着額頭,思緒混亂,他隐約間記得當時是被路明非一記肘擊脖頸,直接錘暈過去,完全沒有所謂的不小心撞到車頂這件事,很明顯,對面這家夥下完黑手後,想擺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忽悠自己。
忍住了再給路明非一拳的沖動,他沉默了一會,和對面那家夥的眼神對視起來。
“呃……師兄,你不要這樣盯着我嘛,我…我,那個,當時也是…”
“謝謝……”
路明非被楚子航盯的有些不自在,渾身難受,正準備解釋什麼,卻輪到他被楚子航打斷了話語。
“哦,好的,不用客氣……啥?師兄你這會兒不應該對我暴起發難嗎?不應該直接掄着椅子朝我砸過來嗎?我可是壞了你的好事诶!你這一臉感激模樣是怎麼回事?”
幾乎毫不猶豫的,路明非一個箭步向後撤去,目光有些良心不安,更多的是一些莫名的驚恐,自己的面癱師兄不會真被自己肘擊錘傻了吧?
看到路明非這副模樣,楚子航已經可以肯定他昏迷的罪魁禍首就是對面這家夥。
“不必這樣,要說抱歉的,也應該是我,你當時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是我一時之下沖動了,謝謝你攔住了那時的我…”
楚子航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複雜,要說生氣嗎?那肯定會,但要不是眼前這個亂飙爛白話的便宜師弟,自己或許會和那個男人一起永遠的留在那場暴雨中。
似乎是發現師兄沒有難為自己的準備,路明非也不由得松了口氣,他原本想好了各種各樣的理由和說辭來準備勸慰楚子航。
像什麼雖然你沒有了生父啊,但你還有養父啊,你還有一個那麼愛你的媽媽,你看我過的多慘,連續兩輩子父母雙忙,自家的嬸嬸也從來不向着自己,也就叔叔偶爾幫忙說說話,這麼一想,師兄你這不比我幸福多了,家裡要錢有錢,夫妻恩愛,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一些之類的爛話。
“那…師兄,你接下來準備幹嘛?”
猶豫再三,路明非還是決定詢問一下自家師兄的态度。
“複仇!”
沒有絲毫猶豫的,這句話從楚子航的嘴裡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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