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正對大門是一排藥櫃,窗下則是醫生給人看病的地方。
此時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正給一個水手模樣的人診脈,一個十六七歲的後生站在旁邊跟老人學習。
李雲龍也不打擾他們,就先看起藥櫃來。
他就是學中藥的,眼睛一掃就能看出這裡藥材種類不怎麼齊全,主要是些本地就出産的黃芩、桔梗、茜草、地黃、荊芥、瓜蒌,金銀花之類的藥材。
這時老人已經給病人看完了病,開了一張疏風清熱的方子讓後生抓藥,然後便招呼李雲龍道:“這位小大人可是要看病?”
李雲龍卻道:“老先生,你這裡藥材不全。”
老先生呵呵笑道:“到老朽這裡看病的有八成都窮得叮當響,許多藥材他們根本用不起,老朽準備了也沒用。
再說能用得起鹿茸人參海狗腎的人也不會到老夫這種地方看病,老夫便也就隻備些山上能采到的藥材,再就是自己在房前屋後種些藥材。
所以老夫這裡看病就隻能救急,那些富貴病是看不了的。”
李雲龍卻知道能用最簡單的藥材給人治好病的大夫才是真正的高手,像那種動辄用“原對的蟋蟀”、“經霜三年的甘蔗”和“結實的平地木”做藥引的大夫都不靠譜。
他回身對老先生鄭重一揖。
“小子是浮山千戶所新任掌印千戶李雲龍,見過齊老先生。”
齊老先生愣了片刻才連忙還禮:“原來是李千戶,失敬,失敬。
這幾天聽說浮山所有新的千戶上任,沒想到李千戶竟居然如此年輕。”
李雲龍直起身來便開門見山。
“齊老先生,小子想要在接掌浮山所後在所城開一家醫館,希望請老先生去坐堂。”
齊老先生疑惑道:“老朽謝謝李千戶看重。
不過似乎以前老朽從沒有見過李千戶,李千戶怎麼會……”
李雲龍便笑道:“是茅大通茅道長告訴我老先生不但醫術高明,而且最是古道熱腸。”
齊老先生便笑了:“原來是茅大通那小子啊!”
看樣子齊老先生和茅大通很熟。李雲龍就說道:“齊老先生醫術高超,若是願意去所城坐堂,小子每月奉上白銀十兩。”
齊老先生愣了一下:“這麼多?”
李雲龍卻一臉鄭重地說:“齊老先生的醫術值這個價兒!
再說了,天底下什麼最貴老先生知道嗎?”
齊老先生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是人命最貴。”
李雲龍哈哈笑道:“齊老先生果然是醫者父母心。不錯,天底下就是人命最貴。
所以啊,小子每月給您十兩銀子看起來是很多,但您吃好喝好心情好,多診治幾個人,讓他們多給小子幹幾年活兒,其實還是小子獲利最多。”
齊老先生對李雲龍能有這種見識很驚訝。
“哎呀,像李千戶這樣年紀輕輕又有這樣的見識實在是太少了。”
李雲龍繼續說道:“齊老先生隻要到浮山所去,我就給你弄一個大藥房。
什麼牛黃、犀角咱不怕貴,都給您弄來,您隻要好好研究怎麼讓衛所的人不生病,生了病怎樣盡快治好就行。”
“啊,這……”齊老先生被李雲龍的奢遮弄得有點兒不知所措。
李雲龍指了指正在抓藥的後生:“這是老先生的孫子吧?”
齊老先生說:“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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