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關心他?”
金玉相擊般悅耳的男聲從門口傳來,令她心神微震,訝然回身。
面前的男人墨發披散,星目微凝,一身雲紋黑袍,衣袂之上隐約可見九條暗金蒼龍隐于雲紋之間。
她不禁心驚神顫,那是皇袍制式。他竟然做了皇帝!
心緒稍定,她才問道:“你把沐朗殺了?”
沈攸甯沒有回答,隻是看了丘芸婼一眼。
丘芸婼知道他的意思,雖然心裡不服,還是不敢造次。瞪了他一眼,轉頭離開。
門咣當一聲被關上。空曠的寝殿中寂靜無聲。
花閑愁這才發現,原來已經入夜。
“你不必再裝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他挑眉,戲谑道:“不為沐朗求情了?”
“你不會殺他。”她淡淡道,像是在闡述一件必然的事實。
沈攸甯突然欺身上前,大手托起了她的下巴,漠然的眼中醞釀着怒火,愈演愈烈,“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什麼好人。我為何不會殺了他?他是我仇人的兒子!”
低沉隐忍的聲音入耳,她生了些懼意,望進了他濃黑如墨的雙瞳,“他還是個孩子!你恨我可以折磨我,不要為難一個無辜之人。”
“無辜?呵!”他薄唇勾起,笑如寒潭秋水。“我父王不無辜?我不無辜?景王府上下三百多人的性命和前程活該被踐踏?”他慘笑着,長眸眯起,似是憶起了過往。
“父王和哥哥們死後,我被蕭太師從牢裡換出來。頂替我的人,是乳母的小兒子。”他頹然坐在椅子上,面露疲色。
“阿姐和母妃隻有兩條路可以選,自盡或者成為官妓。”他雙手捂着臉,寬闊的肩膀微微顫抖,“她們本來可以活着,可是,她們選擇了追随父王而去。”
花閑愁木然看着他失态痛苦,幾度想要開口安慰,卻又不知說些什麼。隻得靜靜的聽着,仿佛同他一起回到了那個充滿血腥殺戮的時代。
“你知道嗎?流放西疆是種比斬首更殘忍的懲罰。人們為了活着,真的什麼都能做。男人們為了争一塊炊餅可以殺死同伴。女人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不被扔掉,不惜用身體取悅官兵和獄長。有的人染了病,第二天就會被活埋。有的人為了食物拼命幹活,累死在礦山裡再也沒出來。”
“聽過易子而食嗎?”他看了她一眼,眸中滿是苦澀,“這種事聳人聽聞,在西疆礦場卻經常發生。被吃掉的都是些被獄長認為浪費糧食又不能勞動的孩子。他們将那些孩子扔掉,便會被幾個男人撿回來吃掉。”
“有一次,那幾個男人餓極了,于是他們盯上了我。他們把我趕到了一處山丘,我那時甚至有些快意,死了就沒有痛苦了,能見到父王、母妃、哥哥、阿姐……”
“但是老天不肯,一場沙暴,淹沒了所有。包括礦場。我找不到方向,渾渾噩噩的躺在荒漠等死……”
他突然溫柔一笑,緊繃的聲線漸漸舒緩,“後來,我遇見了你父親,是他救了我。”
“但你如今恩将仇報的抓了他。”花閑愁漠然睨着他,雖然動容于他的悲慘際遇,心中的怨恨卻始終難平。
“你果然都知道了。”
似是在意料之中,沈攸甯勾唇哂笑,“沐盈月這女人還真是惡人先告狀。”
他說罷将阿德叫了進來。
“将人帶過來。”
“陛下……這……”阿德有些遲疑。
“帶過來!”
“是!”
花閑愁有些發怔的盯着他,目光灼灼,警惕而防備,像一隻躲避獵殺的小鹿。
“那日在流雲閣,我便知曉你和你父王見面了。之後我派人暗中跟蹤他,想探得他的住所,誰知半途他竟被一群黑衣人劫持。我的人救下了他,但那些黑衣人全部自盡了。當時我已猜到是沐盈月的人,如今她跟你說這些,無異于不打自招。”
他不疾不徐的解釋令花閑愁不禁冷笑出聲,“五十步笑百步。你們所為都不光彩。不要以為我會感激你。”
沈攸甯面容微僵,擡起的眸中帶着疑惑和嗔怒:“你為何如此恨我?榮親王到底對你說了些什麼?”
“人在做,天在看。你何必明知故問?我父王被你囚了這麼多日,你怎麼不去問問他?還是說你沒有臉面對他?”
他扯了扯嘴角,似是想辯解卻又将話咽了回去。此時阿德面色鐵青的回來了,他看了眼花閑愁,最終在沈攸甯耳邊低語了兩句。
沈攸甯眸色微沉,命他下去。一把扣住花閑愁的手,朝門外走去。
花閑愁不明所以,但見方才他二人神色,也知道出了事。一邊随他走,一邊焦急問道:“我父王是不是出事了?你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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