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淑玟定了定心神,面上沉靜下來,&ldo;……紫菀,你說的沒錯,不能再教他們蒙蔽皇上了……&rdo;……馬車平穩的向前行駛,往華輕雪的别院去。華輕雪攏了攏衣裳,瞥眼去看傅廷烨。他滿面陰雲密布,像是在沉思,看起來心情很不好……大約是察覺到華輕雪的目光,傅廷烨垂眸看向她。華輕雪有些不自在,眼神閃躲的低頭避開他的視線,可是随即又想,她幹嘛要躲?昨天晚上不是已經決定好了嗎,不管如何,都要和他講清楚。&ldo;那個……&rdo;她鼓起勇氣,開口說道,&ldo;昨天,我言辭可能有些過激……&rdo;傅廷烨回道:&ldo;無妨,我不會放在心上。&rdo;其實因為她那幾句話,他翻來覆去大晚上睡不着,還傳了盧太醫去問話……華輕雪:&ldo;……&rdo;天啊,她隻是客氣一下罷了,難不成他覺得自己一點錯沒有?華輕雪的額角落下黑線,默了默,繼續說:&ldo;我知道将軍是為我好,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所以将軍希望我疏遠皇上,隻是我與皇上相識于危難,尤其是……在我記憶一片空白時,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皇上,這份情誼難以割舍,若我遠在盤水城也就罷了,可我現在人在盛京城裡,皇上來尋我,我實在沒有疏遠的道理。&rdo;華輕雪咬住唇,擡頭看傅廷烨,&ldo;将軍說我愚昧無知也好,婦人之仁也罷,我真的沒辦法撇開他不管。&rdo;傅廷烨沉默半晌,點了下頭,&ldo;我明白。&rdo;華輕雪再接再勵:&ldo;我與他落難任丘時,最窮最苦的時候,連燒完的碳灰都舍不得扔,要留下來縫進棉被裡,将軍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們隻有一條很薄很薄的棉被,蓋在身上輕飄飄的,一點兒也不暖和,燒過的碳灰磨成細粉灌進去,既暖和又能讓被子變厚重些。後來我接了洗衣裳的活計,夜晚才稍微好過點,因為我們可以把别人的衣裳壓在被子上。&rdo;她笑了一下,聲音低下去,&ldo;衣服不夠穿,食物也不夠吃,我們總是吃不飽……他每次都會故意裝作很挑剔的樣子,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其實我知道,他是故意不吃,為了能讓我多吃一點……晚上我們躺在床上,餓得睡不着,他就會跟我說起他的父皇,将軍,你不知道他說起先皇時的那種語氣……我相信他會成為一位好皇帝,也許這世上确實有更有能力,更有才華的人可以代替他,但是在我心裡,能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隻有他。&rdo;傅廷烨握住她的手,想要說些什麼,最終仍舊是那句話:&ldo;我明白。&rdo;這一次,語氣似乎更沉重了些。華輕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盡一切可能說服傅廷烨:&ldo;皇上幼年喪父已經是大受打擊,又遭到親叔叔的背叛,如今滿朝文武也沒一個聽他信他之人,我真怕他會因此變得消沉自卑,或是性情大變,将軍說他若是無能無德,自然會有人取而代之,但是既然我們有能力可以去幫助他成為一個好的皇帝,又為何非要坐視不管,等着下一次改朝換代呢?&rdo;傅廷烨輕歎了一聲,握着她的手說:&ldo;我并不想改朝換代,那位置上的人,每換一次,都要流無數人的鮮血。&rdo;華輕雪的眼睛亮了亮,&ldo;将軍願意幫他了?&rdo;傅廷烨看着她,像是有些無可奈何,&ldo;功高震主,你可知道,他的勢力一旦穩固,隻怕第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我。&rdo;華輕雪抿了抿唇,搖頭,&ldo;将軍為大齊守衛疆土,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自毀長城的蠢事。&rdo;傅廷烨再次歎息,他的女人偏心已經偏得沒邊兒了……不過……至少這次,幸好有李景楠。後宮那種地方,沒有得到召見,是不得入内的,即便他是威名赫赫的大将軍。所以他在下了早朝後,直接觐見皇上,言明一切。他并不清楚太後召見華輕雪是何意,不過侍衛說宮裡的公公來得早,催得急,想來不會是什麼好事。&ldo;今天太後傳你進宮,是為了什麼事情?&rdo;傅廷烨換了話題,問她。華輕雪愣了愣,回道:&ldo;我不知道啊。&rdo;&ldo;你不知道?&rdo;&ldo;嗯。&rdo;華輕雪點點頭,&ldo;我壓根沒見着太後,唉,進宮太麻煩了,要走好遠的路,還要學規矩,我以後都不想再進宮了。&rdo;她說着,又有些煩惱的皺起眉,&ldo;怎麼辦啊,太後這回沒見着我,下次肯定又要傳召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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