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老還在攻克他的技術,尋魂之旅一時無法成行,自己正可以輕松自在地和甯一清多相處幾日。
江百谷将金瘡藥一層又一層厚敷在重重疊疊滿是刀疤的心口。跑了半日,本就沒有恢複的傷口又裂開了。
金瘡藥和着血腥味,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味道。
裂了就裂了,金瘡藥時時有,人卻不能時時在。
他有半生時間等傷口愈合,卻并無幾日能與甯一清歡度。
江百谷包好傷口,又穿上一身熏着濃重香味的玄服。他不想甯一清聞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褪去了奔跑後産生的短暫紅潤,甯一清瞧着江百谷的臉色又蒼白起來。
“聽說這個活血。”甯一清給江百谷盛了一碗湯,學說着剛才在廚房裡大師傅的介紹。怕冷的人想來應該多用些活血化瘀的食物。
江百谷立刻乖乖喝了湯。
甯一清又給他夾了蔥燒羊肉,江百谷忙不叠地一口一口全送進嘴裡。
“湯谷裡的神藥沒了,别處可還有?”甯一清知道神藥難求,但耐心尋找,總還是有的。江百谷将難得的神藥分給他一半,自己總該投桃報李。
江百谷歪着頭想了想,亮晶晶地眼睛一眨一眨,說道:“藥老正在找呢,過不幾日應該就能确定了。到時候阿清可願陪我去尋藥?”
甯一清鄭重其事地點着頭。
吃了晚飯,院子裡熱鬧起來,仆從絡繹不絕,東廂房中拖床搬椅地收拾起來。
“我以後住這兒。”江百谷解釋道,和甯一清的卧房隻有一牆之隔。
江百谷之前住的是無生門主殿,極為寬敞氣派。
他看着甯一清疑惑的眼神,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屋子房頂塌了,住不了人。”
甯一清望向主殿的方向,今日沒見在修房子呀。
“太貴了,沒錢,修不起,先撂着吧。”
甯一清想起那日在抱一城轲珖挖苦的話——無生門已經窮得管不起門主吃飯了——恍然而嚴峻地點了點頭。
此前,江百谷夜夜守着卧房密室裡的那盞孤燈。
此後,他要夜夜守着他心裡的月亮。
人生隻百年,此日最易過。
這樣的日子并未因為快活而多停留兩日。
藥谷很快傳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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