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似笑非笑,沒再說話,隻盯着許娘子細細瞧了一會兒,才緩緩收回視線。
他按了按眉心,大步離去。
見皇帝離開,許長安提着的那口氣終于松懈下來。她身子一軟,幾乎要站立不住。
他認出她了嗎?
她這幾年變化不大,他應該能認得出來吧?
鄭太後輕笑着安慰她:“你不用害怕皇帝,他不是那等殘忍嗜殺的。你縱有些失禮之處,他也不會把你怎麼樣。何況你還對哀家有恩呢。”
太後能看出許娘子對皇帝的懼意,不過她也不覺得奇怪,這天下百姓,誰不畏懼天威?
許長安隻勉強笑一笑以作回複。有那段往事在,她怎麼可能不怕呢?那種羞辱欺騙,尋常人都受不住,更何況是九五之尊?
可看皇帝方才的模樣,她又不大明白,他是沒認出她?還是當着太後的面不想發作?或者是寬宏大度不跟她計較?
怎麼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呢?無喜也無悲。仿佛那些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說話間,太後又問起了她的打算:“許娘子,禦藥供奉的事成了,你以後是要留在京城嗎?”
許長安正在出神,也沒多想,下意識回答:“是,民婦想留在京中試試。”
話剛一出口,她就後知後覺感到不對。有那段往事在,她還留在京城幹什麼?自然是躲得越遠越好啊。
待要補救,已來不及了。
“這樣很好。”太後笑得歡喜而舒心,“好孩子,你既通藥理,又懂醫術,還想留在京中,何不索性就在這宮裡,做一個司藥的女官?”
許長安連忙婉拒:“太後,民婦才疏學淺,又長在鄉野,不通規矩,當不得這女官。”
“許娘子,你醫術如何,哀家心裡有數。也不用你真的精通規矩,長侍宮中。若真那樣,倒是哀家拘着你了。哀家是想着,平日裡你若有事,盡管去忙。哀家需要你時,你進宮幫哀家看看,也就是了。”鄭太後歎一口氣,“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是男子,醫術高明是高明,可有時候會不太方便。”
太後說的極其誠懇,許長安這會兒再說自己不留京城,想回湘城老家去,就未免顯得太刻意了。
她正思索着拒絕的理由,隻聽鄭太後又道:“你畢竟是個年輕寡婦,獨自支撐門戶,肯定艱難。若有個司藥女官的名頭在,也能方便不少。再者,你不是喜歡藥方嗎?為了那什麼古藥方,直接就去齊雲寺。太醫院、禦藥房的藥方隻怕會更多……哀家跟皇上打過招呼了,他也同意的……”
鄭太後生的美貌,說起話來溫柔和氣,還始終帶着淡淡的笑容。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太後,倒有點像記憶中早逝的母親。且她說的有理有據,許長安聽得一陣神往。
如果皇帝不是承志,這等好事落在她頭上,她肯定立刻答應下來,哪裡還會猶豫?
但現在,她又怎敢應下?聽說皇帝也同意,她澀然問:“皇上也知道?他知道我是誰?”
此時此刻,她甚至忽略了應有的自稱。
不過鄭太後并未跟她計較,輕笑着點一點頭:“是啊,他知道啊。你不是湘城許家,金,金藥堂嗎?”
許長安驚訝而又不解,他知道?也同意?這樣的反應,到底什麼意思?
難道說真是她認錯了人?
本來已經笃定的事實,這會兒反倒有那麼一點點不确定了。
很快,她就又搖頭。不,她絕不可能認錯。曾經有過那樣接觸的人,變成什麼模樣,她都不會認錯啊。
“許娘子?許娘子?”鄭太後輕柔的聲音響起,“哀家同你說的事,你意下如何?”
許長安思緒急轉,暗想,他既知道她的存在,又同意所謂的司藥女官,那她答應或者拒絕,又有什麼區别呢?畢竟金藥堂參與禦藥供奉的事,已經定下來了啊。她少不得要跟宮裡打交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帝要真蓄意報複一個人,難道她還真得能躲得開?
略一沉吟,許長安回道:“回太後,此事請容許民婦與家父商量過後,再做決定。”
鄭太後有一點點失望,卻也沒勉強,隻說道:“那也好,這種事,是要跟長輩商量一下的。”
兩人說一會兒話,鄭太後沒再留她,賞賜了一些珠寶玉器後,命内監送她回去。
許長安心緒起伏,幾次想問一問怎麼回事,卻不知該如何問。馬車停下後,她深一腳淺一腳,如同遊魂一般進了客棧。
青黛看見她這樣,吓了一跳,連忙倒一杯熱茶給她喝下:“小姐,怎麼了?是太後為難你了?”
文元也像是被吓到了:“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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