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地啜着茶,衛希偷偷擡眼,對上徐甯之一眨不眨的眸子,又極快地垂下眼。
她都跟徐甯之說了好多次已經不疼了,可徐甯之充耳不聞,依舊堅定地認為她不舒服,就像是小時候不管春夏秋冬都給她穿很厚的母妃一樣固執。
微不可聞地歎口氣,衛希看向衆舉子,秋闱每州擇幾十人到一百人不等,在座的舉子們是直隸州的,足足有一百人。
酒意熏人,這群讀書人也沒了顧忌,一個個高談闊論吟詩作對,衛希抿了口茶,有點嫌棄地别開頭。
大燕重文輕武,讀書人瞧不上粗野人,她這粗野人也不見得瞧得上酸腐書生。
最迂腐的就是這些讀書人了,直到今日,還有很多儒生認為皇女不應該繼位,女子也不應該為官,就該待在家裡給他們做飯洗衣生孩子。
實在是,很可笑。
他們怕是想不到……宗室庫中的靈丹妙藥也有能讓男子生孩子的,還不如分發出來讓他們感受一下,自己給自己傳宗接代不是更好。
腹诽了一會,衛希咽下杯中最後一口茶,徐甯之又給她滿上,捧在手裡輕輕吹氣。
“多喝點。”徐甯之遞還給她。
衛希捧着茶盞探頭,“你覺得哪個作的好?”
“韓修遠吧。”徐甯之其實不怎麼聽得懂,但韓修遠畢竟是解元,且是真材實料,怎麼着也比那些弄虛作假的人好。
衛希目光飄向角落,“那個人……叫什麼來着?”
“啊……”徐甯之微微偏頭,眯了眯眼,“好像叫……江檀,她是最後一名。”
衛希回憶了一下這個名字,“她的文章論策都是上乘,怎麼會是最後一名?”
“不清楚。”徐甯之不關心,也不想讓衛希關心,擋住衛希的視線讓她喝茶。
動了動喉嚨,衛希眼裡帶了點祈求,“我已經喝了好多茶了,早就喝飽了。”
徐甯之伸手摸摸她肚子,“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衛希撥浪鼓一樣搖頭。
徐甯之揉揉她腦袋,“乖,再喝一點。”
“不要!”衛希堅定地拒絕。
徐甯之不死心,“乖……”
“那個……”衛希倏地站起身,“韓解元。”
韓修遠看過來,溫潤儒雅,“殿下有何事?”
“本殿也要作詩。”衛希朗聲。
韓修遠有點驚訝,“殿下您……”
“不行嗎?”衛希走到中間,負手而立,“莫非韓解元瞧不上本殿?本殿開蒙可是呂大人點撥的。”
她自信滿滿,衆舉子面色微妙。
“草民不敢。”韓修遠做個請勢,“殿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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