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兒?”
太塔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取下火把,走下祭台,卿檸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一直走到山洞另一側,發現還有一條窄小的通道,進了通道,前行十幾米,又拐入一個小山洞,裡面竟也停放一口棺木,周身塗滿黑漆,盡管已有些斑駁,但成色比外面的棺椁要新了許多。
“劉貴之前,這裡還曾到過一老者,隻是來時已身染重疾,沒多久就死了”
說完,太塔上前扶住棺木,低頭念念有詞,然後一用力,棺蓋被推開。
卿檸鼓起勇氣,屏氣探頭往裡看去,隻見一具腐化得幾乎隻剩白骨的屍體平躺棺内,身上穿的是普通胡族衣袍,旁邊放置幾隻陶碗陶罐等日常用具,除了顱頂殘存的雜亂銀色短發和腳上的圓口黑布鞋外,從外觀看不出太多異樣。
卿檸退下來,“他沒留下什麼物品?”
“老者死前囑我将他與随身之物焚燒火葬,說既然回不去,甯可化為灰土,也不願留在這個世界。”
卿檸聽了,心中湧起一絲酸楚,“可你還是把他留在了這個世界……”
“我若依他,他的靈魂就會永困于此,再也不能升達天界。他雖非我孤屍人,但我也不可将他抛下,待将來,我們會帶着王與他一起回到納倫河,就讓那裡成為他的安息之地吧。”
卿檸又看了那具屍骨一眼,将棺蓋合上,内心一陣悲涼,輕聲問道,“他的所有東西都燒了嗎?”
太塔不語,轉頭看向棺木一側。
卿檸順着太塔的目光望過去,才看清洞壁的一塊石上放着隻陶碗,裡面是個小羊皮囊,卿檸小心打開皮囊,竟是串鑰匙,大小共八把,是現代常用的門鎖鑰匙,鑰匙圈上系了根金屬鍊,鍊子頂端連着卡扣,已經鏽迹斑斑,卿檸一眼認出這是男式腰帶鑰匙扣,除了這些,鑰匙圈上還有個指甲剪和一藍色圓形塑料片。
“門禁卡。”
卿檸喃喃說道,将塑料圓片來回翻看,可惜上面光秃秃什麼字都沒有,根本無從分辨老者身份。
“這物件老者一直帶在身上,應是他的珍愛之物。”
聽太塔講完這一切,卿檸覺得腦子一片混沌,如果不是之前的親身經曆,還有這串鑰匙,卿檸肯定會以為太塔在編造神話故事。
“老者有沒有告訴你他的名字?是哪裡人?”
太塔搖搖頭,“他似乎忘記過往,問任何都答不記得,每日隻拿着此物,反複自語他要回家。”
卿檸将鑰匙重新用皮囊包好,放回陶碗。
“就因為那個承諾,所以你才答應劉貴,讓烏塗亞的阿瓦阿大護送他去漢國?”
太塔面上閃過一絲隐痛,“是我将他們送上死亡之路,讓可憐的烏塗亞失去親人,我也不知是對是錯”太塔的聲音變得苦澀異常。
卿檸本想說,當然是錯的,即便守護也不能毫無原則和底線,不顧自己和家人安危,可看到太塔雜揉着痛苦和悔恨的眼神,卿檸沒說出口。
“那個先知臨去時,将這顆靈珠交與我。”太塔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黑色筒珠。
“其實這顆靈珠,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見過靈珠?”太塔露出詫異的神情。
“嗯。但我實在記不起是在哪裡見過,隻覺得很熟悉。”
太塔微微點頭,卻沒有說話。
“那個先知,他去了哪裡?是怎麼走的?後來回來過嗎?”這個人才是卿檸最關心的。
“與來時一樣,我向先知跪拜起身時,他已消失不見,此後再未見過。……大火燒盡王的身體,隻餘下頭骨,我們将王的頭骨供奉,每年前來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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