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歲月在她身上沒有留下丁點兒痕迹,所以她說她老了,她在騙鬼。
幾隻麻雀在樹梢撲扇着小翅膀,啄下來幾顆青棗,夏石溪靜默半晌,緩緩開口。
“我聽說,如果一個人死了,他在臨死的那一刹那會回到這輩子最難忘最留戀的地方。他的靈魂會在這個地方久久徘徊,直到執念消散,才能渡過往生河,去到未知的來生。”
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聽夏石溪說過的最長的句子,以至于我第一反應隻落在這上面,甚至于忽略了這話裡話外的深層含義。
“你信嘛?”她又新點燃了一根煙,煙霧彌漫,她臉上的笑容也很模糊,“我不信。”
這些話是真是假,都已無從考證,說者付之一笑,她隻當說了一個樂子。
她不知道她對我說過的所有話我都一字不落地記在心底。
很久了,這些事再想起來時都已經恍如隔世,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子裡會蹦出來這些。
我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要忘記過去,因為夏石溪已經死了。而我,脫胎換骨,有了新的所愛,我要與她共度餘生。
我走在路上,走在城市裡的水泥路上,前面是我所住的公寓樓。
循着熟悉的路線上到四樓,推開米白色的門,我看到阿遙坐在椅子上背對着我。
她正阖着眼,一隻手勉強撐住頭,往下一點一點,好像下一秒就能直接磕在桌面上。白色耳機線從黑色長發裡漏出來,晃晃悠悠,撩花了人眼。
我不想驚擾她,可手卻忍不住将那條耳機線拽出來塞進我的耳朵裡,是首很老的粵語歌,曲調缱绻,動人心弦。阿遙突然哆嗦了下,勉強睜開眼,迷糊道,“小十,你回來了?”
她張開手無意識地抱住我,在我懷裡蹭了蹭,“你怎麼回來了?今天不是要上班嘛?”
像隻軟糯糯的小倉鼠,我戳了戳她白嫩透粉的臉頰,“遙遙,你起來,我們回床上睡。”我牽起她的手,她今天很乖,揉着惺忪睡眼順從地跟着我進了卧室躺在床上。
眼見那雙黑眸眨動的頻率越來越慢,我揉了揉她的腦袋,貼近她耳朵輕聲道,“遙遙,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自己一個人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阿遙一個機靈,但眼睛裡的清明隻維持了一瞬,纖細的小白手慢悠悠舉起放在我腰側,不動了。我親了親她的額頭,“睡吧,你不是想睡覺嘛?”阿遙慢吞吞眨了眨眼,“那你呢?”
“我?我抱着你睡,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閉眼好不好?”我哄孩子似的,阿遙也不計較,緩緩笑起來,嘴角弧度甜蜜,“那好,你一定要說到做到哦,不能等我醒了,結果你人沒了。”
“好,我答應你。”聽了我的保證,阿遙滿意了,閉上了眼睛。我深深看了她兩眼,終究抵擋不住那陣困意,也閉上了眼睛。
腦子裡隐約回蕩着的還是那句話,“一個人死後,若執念未散,她的魂靈會徘徊在人世間……久久不得安息。”
☆、我活過來了
我曾經聽阿婆說,在我六七歲的時候,有個雲遊道人路過我家門口向她讨了一碗水。他将碗還回來時順嘴誇了我一句,“此女眉清目秀,日後必成大器。”
于是也不知怎地,又不顧阿婆的反對給我算了一卦。
結果可不得了,這卦象上說,我二十多歲的時候會有一場大劫,事關生死。再問下去,這道士又以“此乃天機不可洩露”為由搪塞過去。這道士後來怎樣,我不清楚,這“渡劫”之法也就不了了之——我大膽猜測此子是被阿婆拿着拐杖打出去的。
至于這所謂的大劫,阿婆不信,我也不信,夏石溪對此更是嗤之以鼻。
“命,不是把握在自己手裡的嘛?你要是想死沒人攔得住,要是想活……”溫熱的指尖點上我的眉心,“要是想活,就自己跟老天爺去争上一争。”
我貪戀她指尖的溫柔,于是踮起腳尖,舉起手想要拉住她——可想而知,我失敗了。
白光乍現,夏石溪的身形逐漸朦胧,模糊,那光越來越強,最終我抵擋不住,捂住了眼。
等我再睜開眼時,眼前夏石溪俨然又換了一種情态。她靜立于窗前,手裡捧着一盞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須臾她又放下茶杯,兩瓣紅唇輕啟,“能告訴我,你現在最想要什麼嗎?”
窗外的陽光過于耀眼,将那雙眸子映照成極其漂亮的淺茶色。我似乎被蠱惑,身子不聽使喚,跌跌撞撞地向她奔過去。夏石溪并不阻攔我,那雙眸子依舊懶懶垂着,直到我再也支持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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