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僅是毛骧是否有罪的問題,而是在诏獄權力交接的關鍵時刻,他究竟要站在哪一方,這涉及到立場的重大問題。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的行為無疑表明他仍然站在以毛骧為首的舊诏獄勢力一方。
這讓王醫師感到恐慌。
雖然他知道诏獄裡同情毛骧遭遇的人不止他一個,但有句話說得好,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你個不長眼。
新任指揮使雖然對前任指揮使心存感激,但終究隻是心裡的想法,新任指揮使也無法把人的心挖開來看。
但王醫師現在的行為,無疑是撞在了别人的刀口上,回旋的餘地已經很小了。
再加上王醫師本就不善言辭,作為一名醫術高超的醫師,他多年來除了面對病人時能耐心說話,其他時候他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這導緻他在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非常微妙時,雖然想要辯解,但因為缺乏經驗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時之間緊張得臉色通紅。
“來人。”就在王醫師緊張之際,徐允恭突然下令,這讓王醫師本已通紅的臉色又多了幾分慘白。
在王醫師看來,這句話肯定是針對他的,他不由得因為恐懼而攥緊了拳頭。
“去玄津橋李記藥鋪買三支上好的山參,就說是本官要用的。”徐允恭淡淡地吩咐手下,然後轉過頭來,對王醫師露出了微笑。
“王醫師醫者仁心,對犯了重罪的昔日上級毛骧尚能如此,足以證明您神醫的名号實至名歸。王醫師如此有恩有義,讓本官佩服。
既然皇上還沒有最終決定毛骧的生死,本官也不好讓這位前任指揮使就這樣死在錦衣衛的诏獄裡。
這三支山參是本官的一點心意,王醫師先拿去用,如果之後還有需要,隻需與剛才那人再知會一聲,他自會為您準備所需之物。”
王醫師震驚之餘,徐允恭依然淡然地說道。
“下官多謝指揮使大人相助。”王醫師這次真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站起身來,恭敬地向徐允恭鞠了一躬。
雖然他不知道這位新任指揮使大人心裡到底有什麼打算,但目前對他來說,保住毛骧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同時,他對徐允恭如此鄭重地行禮,并不是因為對方給了他三支山參。對于在各個國公府已經聲名鵲起的王醫師來說,10年的山參雖然珍貴,但也不是什麼難以得到的東西。
他真正關心的是徐允恭在這件事上公開表達的對他的鼓勵,這份來自徐允恭的肯定,消除了他之前心中的所有疑慮。
現在新任指揮使大人已經表明了态度,那麼他在為毛骧治療的過程中,就不用再費力地想出那些蹩腳的理由,今後隻需光明正大地去做。
然而,就在王醫師内心激動的時候,趙仵作陰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我說老王,你給毛骧這家夥看病也有一段時間了吧,怎麼樣?現在看得怎麼樣了?”趙仵作一個箭步繞到了徐允恭的身邊,大膽地對王醫師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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