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獄卒,如果今天我早來,真的……“
朱汜這個時候很想說自己,如果早到确實有能力把這件事消彌在未發生之前,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胡轲打斷了。
“我知道你是穿着飛魚服的皇家特務,和老王他們那些普通獄卒不一樣。
但這個身份也就你們這些年輕人看重,對于毛骧這樣的人物來說,你這個無實權無地位的小官兒,和普通獄卒沒什麼區别,都是他手下的勞力而已。
能在這裡面分出高低貴賤,完全就是你們這群困在自己思想牢籠裡的人,自己糊弄自己的把戲而已。
你不會以為你真的出去賣個面子,毛骧就能放過我吧,且不說你的臉面到底值不值錢,但就今天他要和我說的事,就不可能是你這個級别的人物可以擺平的。“
看到朱汜還要繼續發表愧疚感言,胡轲立刻打斷了他。
他一向不喜歡這種感人肺腑的場面,更何況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朱汜,這讓胡轲更加不願意看到這種場面發生。
因為在诏獄裡煎熬的這些天裡,雖然朱汜一直稱呼他為“小先生“,但在胡轲的心裡,早已把朱汜當作了自己人生道路上最後一位朋友,也可能是這輩子唯一的朋友。
兩人的寒暄被胡轲用一種破壞氛圍的方式打斷了。
相顧無言之後,朱汜不再糾結剛才的事,走過來俯下身子,又拿起工具開始清理胡轲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你還别說,毛骧這個給我扔的這瓶藥還真好用,現在讓你這麼一抹,我還真沒那麼疼了。“
随着朱汜認真地将那小瓷瓶中的粉末一點一點極為細緻地灑在胡轲的傷口上,傷口處傳來的痛覺很快就消失了大半。
這讓胡轲不由得贊歎起這粉末的效用,這麼快就能止痛,看來自己的傷口恢複也就指日可待了。
此時此刻,對于這種從未聽說過的藥粉,胡轲已經把它列入了傳說神藥的級别。
“這跟皇帝走得近了确實有好處,連治傷的藥都這麼不一般。“胡轲在心裡默默地想着。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感慨說出來,就聽到了朱汜頗為嫌棄的聲音。
“這哪是什麼神藥,這隻是另一種形式的麻沸散而已。這種藥的作用隻是讓人暫時感覺不到傷口處的疼痛,對傷口的恢複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
朝廷凡是千戶以上的武将都有配發,毛骧作為堂堂親軍都尉府的指揮使,這種藥粉對他來說不過是最低級别的療傷藥。“
在最後一點粉末也完全敷在胡轲傷口上之後,朱汜開始從手邊的工具盒裡取出了幾段幹淨的白綢,動作極為熟練地向胡轲傷口處包紮。
“我去,你給我包紮傷口用的竟然是絲綢,我說你小子可真是能下血本,這麼好的東西濺了血污之後可就不值錢了。“
傷口處傳來的奇特觸感,讓胡轲有些難以置信。
這些天的交流中,他大緻對朱汜的身份背景有了一定的了解。在他看來,朱汜雖然不至于窮得叮當響,但也不是一個有能力鋪張的人。
“本來是想去買些棉布的,可是夜已經深了,街面上賣布的店家都已經關門了,隻有紅袖招那邊還亮着燈火,我沒辦法隻好去找了那兒的老媽子,這才要來了幾段白绫。“
朱汜嘴上解釋着緣由,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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